戰後之戰(76)_學達書庫

七十六

　　畢尚清怪吼一聲，虎撲過來。魯一平輕輕閃身，順手一掌，"啪"地拍在對方光頭上。畢尚清惱羞成怒，黑拳陰腿，兇猛地連連出招。魯一平騰挪躲閃，把個方寸之地玩得眼花繚亂……畢尚清使盡渾身解數，卻始終沾不上魯一平的邊。他定了定神，腳下變了個方位，突然一個蹭步上前，照準對方襠部飛出一腳。人未踢著，腳上的皮拖鞋卻滴溜溜地飛到了半空中，那皮拖鞋劃出個弧線，直射五號牢房，恰好落在石岩夫面前！

　　石岩夫嚇了一跳，伸手拿起了皮拖鞋，魯一平眼疾手快，順勢抄住畢尚清的腳踝，喝聲"去吧"，將畢尚清淩空掀翻。

　　畢尚清還要掙扎，被魯一平一腳踏住，喝道："別動！"

　　畢尚清面無懼色，反而縱聲大笑。一旁的孫漢被笑懵了："輸了還有臉笑！什麼人呐？！"

　　畢尚清爬起身，朝魯一平、孫漢連連拱手："服了服了，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咱們交個朋友吧。"魯一平和孫漢面面相覷，一時不知如何應對這翻雲覆雨。

　　畢尚清拾起文房四寶："告辭告辭。咦，我的拖鞋呢？"

　　孫漢走到5號牢房前，示意石岩夫，石岩夫恭恭敬敬地用雙手遞出拖鞋。孫漢走回來，半信半疑地："不寫了？"

　　畢尚清套上拖鞋："不寫了，不寫了，一會兒二位老弟上我屋裡喝酒，我等著。哈哈哈……"轉身"踢托踢托"揚長而去。

　　孫漢望著畢尚清背影，回不過神："這就結了？老王八蛋臉皮咋這麼厚呢？"

　　魯一平琢磨著："武漢號稱九省通衢，聽說幫會多如牛毛……"

　　孫漢恍然大悟："對了，一定是青洪幫！"

　　魯一平搖頭嘟囔："碼頭大了，什麼鳥都有。"

　　忽然，監視室那頭響起喊聲："咳！你們幹嗎呢？"

　　兩人一回頭，只見董麗娜在彭易澤陪同下，精神煥發地站在監區鐵柵欄外。

　　孫漢："董記者，老彭，你們來晚一步，可惜一出好戲錯過了！"

　　董麗娜："什麼好戲，你說給我聽聽。"

　　魯一平見孫漢要迎過去，忙喊："你把碗筷收走再去顯寶！"

　　"董記者你等一等。"孫漢邊說邊轉向五號牢房，一個意想不到的情景駭得他張大了嘴--5號牢房內，石岩夫捂著胸部，臉色慘白，正滾倒在塵埃中。

　　"不好了！魯一平快開門！"孫漢駭然大喊，魯一平飛奔過來，見狀大驚："怎麼回事？！"

　　魯一平掏出鑰匙，急急打開格柵牢門，和孫漢一起沖了進去。魯一平從地上抱起石岩夫，石岩夫已經面容青紫，不省人事。

　　監區外，彭易澤和董麗娜朝著這兒喊："怎麼啦？怎麼啦？"

　　孫漢面容失色道："剛才不還好好的嗎？"

　　魯一平掐著石岩夫的人中，緊張得冒出了汗："是不是急病？"

　　孫漢也六神無主："這可怎麼辦呀？"

　　"送醫院！"魯一平見掐人中毫無效果，當機立斷。兩人一前一後，抄起石岩夫就往監區外跑。董麗娜見狀大驚："他怎麼啦？！"

　　魯一平無暇細說："老彭，快開車上醫院！董記者，你馬上去給邢組長打電話！他在憲兵司令部！"

　　一行人風風火火地沖了出去，中吉普風馳電掣般穿過街面。

　　彭易澤緊握方向盤，連連換檔加速。旁邊副駕駛座上，一位警吏在指點著方向。魯一平和孫漢在後排緊緊抱著已經翻白眼吐白沫的石岩夫。

　　在憲兵司令部，邢劍、孟凡彬正與憲兵司令寒暄著。

　　邢劍："看樣子又要多多麻煩司令了。"

　　憲兵司令："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既然專機延誤，諸位就多住些時候，什麼時候天氣轉好再說。"

　　正在這時，桌上的電話響起，憲兵司令撈起話筒："喂？我是……找邢組長？你等等。"捂著話筒對邢劍："找你的。"

　　"找我？"邢劍奇怪地接過電話，"喂，我是邢劍……什麼？！"邢劍忽地站起，臉色大變。孟凡彬心裡一緊："怎麼啦？"

　　邢劍撩下電話："石岩夫出事了，正送教會醫院！"

　　兩人來不及跟憲兵司令打招呼，旋風一般沖出了房間。憲兵司令跟在後面喊："誰？誰出事了？"突然想明白了，臉色大變，"石岩夫出事了？……副官，快快備車！"

　　市區裡，刷著"憲兵"字樣的吉普車躥上街頭。邢劍親自駕車，頻頻揮動喇叭，在大街上急速行駛。孟凡彬邊拍車門邊大聲吆喝"讓開"，路人紛紛躲避。汗水順著他們緊繃的臉頰往下淌……

　　急救室裡，石岩夫此時正死灰色的臉龐仰面朝天，一隻聽診器從裸露的胸前慢慢移開。值班醫生搖了搖頭："心肌梗塞。"

　　坐立不安的邢劍急切地："能救嗎大夫？"

　　值班醫生："怎麼救？已經死了。"

　　邢劍如挨當頭一棒："什麼？死了？！"

　　值班醫生："送太平間吧。"

　　一張白布被單蓋住了石岩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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