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後之戰(53)_學達書庫

五十三

　　機要參謀夾著文件進門："司座，據方莊的憲兵隊報告，可以確定，中吉普昨晚是從方莊向西行駛。"鐘杞達連忙伏身看地圖。

　　機要參謀："中吉普來歷也已查清。這台車隸屬高飛虎師汽車營，據該營營長陳述，是爆炸前邢劍強行借用的。"說完遞過報告。

　　鐘杞達接過報告，讚賞道："搞到正規軍頭上了？這嘛，倒像是特勤小組的膽略和作為。"

　　白迪夫面露喜色："這至少說明他們還活著。司座，是不是馬上報告董高參，取消第三次徹查？"

　　鐘杞達點頭："唔……你看，需不需要調大隊伍向西搜尋？"

　　白迪夫看出他的猶豫："一動不如一靜。與其聲勢浩大地漫天撒網，不如派出精幹便衣暗中查找。"

　　鐘杞達："唔，有道理。也許一旦安全了，特勤小組會主動來聯繫的。噯對了，你對爆炸事件出自河野滿之手怎麼看？"

　　白迪夫："有這個可能，但這只是一種可能……"

　　第八章

　　1

　　楊家院裡正是酒筵方酣時，酒桌間觥籌交錯，熱鬧非凡。年逾花甲、亦農亦紳的楊老霖熱情地與邢劍攀談："這位長官，聽孫家小二說，你當過遠征軍，面對面和小鬼子交過火？"

　　邢劍："楊老伯，我們連在孫長官指揮下，是在緬甸打過兩仗。"

　　楊老霖高興地："啊呀，我家老三、老五也都是遠征軍呐！越說越近了，來來來，老朽我要敬你一杯。"邢劍趕忙立起："不敢當，楊老伯，您是抗日老英雄，應該是晚輩我敬您老才對。"說罷一飲而盡。

　　楊老霖飲杯，笑眯眯地問："你現在是什麼階級？"邢劍順口應道："呵，上尉。"

　　楊老霖指了指在杯盞間周旋的孫漢："孫家小二什麼階級？"邢劍一時語塞："孫漢，他……他是我的組長。"楊老霖撚須一笑，道："哪有上士給上尉當組長的？"

　　邢劍吃了一驚："您老……認識軍銜？"

　　楊老霖哈哈一笑："本來也不識，兒子一扛上不就清楚了？我估摸著，鄉里鄉親面前，你這是在給孫家小二作臉呢，對吧？"邢劍驚異他的精明，低聲："楊老伯，您老明細，求您別說破。"

　　楊老霖贊許地："厚道人呐。"

　　孫漢手握酒杯，面紅耳赤地走來："老令公，我這位兄弟喝得怎麼樣？沒給我這個當組長的丟人吧？"

　　楊老霖微微一笑："出息，都出息啦！孫家小二，這杯我敬你。"

　　孫漢有點搖晃："這不折我的壽嗎？哪能讓您老敬？您跟前的小二不就幹上個組長，沒啥大出息。來，我來敬您老。"說完咚咚咚地往杯裡倒酒。

　　邢劍見他已開始失控，伸手去接酒杯："孫組長，這杯酒我代表你，敬楊老令公、楊老伯。"孫漢正要推辭，邢劍狠狠拽了他一下衣擺。

　　孫漢趕緊遞過杯子："也好，你就代表代表本組長吧。"

　　同桌的鄉親立刻起哄："喲，當了組長，架子大了，敬楊老令公的酒也要人代？""放心吧長官，等他真醉了吐了，你再替他，啥沒有還沒酒呀？""就是嘛，孫小二，這碗酒你不喝大夥可不答應。喝！"……

　　孫漢蠻勁上來了，一仰脖喝了個底朝天。邢劍眼睜睜看著他逞能，自己又被鄉親纏上，毫無辦法。孫漢酒勁上湧，剛坐下呼地又立起："我……我……"話音未落就往院外跑去，背後響起一片善意的哄笑。

　　孫漢剛剛紮出院外，就嘔吐開了。牆角一個半大小夥躥過來扶住他，緊拍背脊，幫他吐乾淨。孫漢無力地辨認道："小栓子？是你？"

　　小栓子："二哥，姥姥喊你回去，家裡人都等你呢。"

　　孫漢喘著氣："你怎麼不進去叫我？"

　　小栓子："裡面那麼多人，我不敢去。"

　　孫漢一揮手："沒事，都是我的手下，他們都聽我的。"

　　小栓子："二哥，你真當官啦？快回去說給姥姥聽，她准高興。"

　　孫漢猶豫著："可這邊……"

　　小栓子噘起嘴："你不是說都是你的手下嗎？哥，該不是你又在吹大牛吧？"孫漢吐了口唾沫："本來我就是他們的組長嘛，走！"

　　邢劍邊在酒桌上應付著眾人，邊四處張望。邢劍走到魯一平身邊，輕問："孫漢怎麼還不回來？"

　　魯一平："就他那酒量，都吐出下水來了。"

　　邢劍："他人呢？不會有什麼事吧？"

　　魯一平："我去問過，說是讓他家裡人扶走了。組長你就放心吧，這兒是孫漢自小長大的地方。"

　　一個鄉親醉熏熏地插進來："你們組長不是孫家小二嗎？你怎麼喊他組長呵？喝大了吧？"邢劍急忙轉圜："對對，大了，人都分不清了。來，咱們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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