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後之戰(51)_學達書庫

五十一

　　魯一平閃避，道："呃，別動手啊，這話可是你剛才自己說的。"兩人追逐著打鬧起來。

　　董麗娜情不自禁笑了："一對活寶。"邢劍順口接了一句："活寶一對。"董麗娜立即收住笑容，將臉別過一邊去。

　　楊家店。殘垣斷壁，廢磚碎瓦，一場打了八年的戰爭造成的創傷哪有這麼快就能痊癒的呢？眾人將中吉普停在村頭後，一行人徒步行走其間，面色肅然。

　　魯一平嘟囔道："真夠慘的，難怪孫漢連姥姥家也認不出來了。"

　　彭易澤忍不住推石岩夫一把："睜眼看清嘍，你們造的孽！"

　　石岩夫眼觀鼻鼻觀心，悶頭往前走。

　　在前開道的孟凡彬問道："孫漢，該往哪兒走？"

　　身後沒有回應。孫漢落在了隊伍後邊，魂不守舍地發著愣。邢劍也發現了，停步等孫漢走近，關切地問："你怎麼啦？"

　　滿腹心思的孫漢被這一問，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大家都圍了過來。

　　孫漢吞吞吐吐地對邢劍："頭兒，我……你看，這兒就是我姥姥家……嗯，我是說……這兒就是楊家店了……"

　　邢劍看出了點端倪："孫漢，這可不是你性格，痛快點。"

　　孫漢豁出去了："當初入伍，我當著鄉親們立過誓，混不出個模樣再也不踏進村子。吐出的唾沫當釘使，現在……讓我咋見人麼？"

　　魯一平眨著眼："你這話什麼意思？不進村了？"

　　邢劍笑了："村子得進，孫漢的要求也得解決。"

　　彭易澤傻傻地問："他有要求？我怎麼沒聽出來？"

　　邢劍："大家聽著，從現在起一直到離開楊家店，孫漢上士就是國防部特勤小組的臨時組長，至少在場面上，大家對他要以組長相稱，搞成個衣錦還鄉的架勢。是這意思吧，孫組長？"

　　孫漢臉都笑歪了："差不多，頭兒，你真……夠意思。"

　　邢劍笑容一收："不過，我也要和大家約法三章，第一，任何時候不得暴露石岩夫的身份和特勤小組的任務；第二，不允許單獨與外界電話聯繫；第三，--"停頓一下，邢劍緊緊盯在董麗娜臉上，"決不許對外進行宣傳報導，否則我不得不請她立即離隊。"

　　董麗娜聽了這話，恨恨地掉過臉去。

　　"沒問題。"孫漢有點急不可耐了，眼睛卻又直勾勾盯著邢劍頭頂："頭兒，你那個，嘿嘿，能換一下嗎？"

　　邢劍摘下大簷帽，遞給孫漢。換上大簷帽的孫漢神氣活現，很快進入角色："走！"

　　6

　　在方莊車站上，"千變女郎"李順美此時化妝成了賣茶葉蛋的農家婦女。此時，憲兵隊的摩托車來來往往，兩個憲兵小頭目停下摩托車。

　　"一個通宵又累又餓，先墊墊肚子。"

　　"這破地方有啥吃的？"另一個憲兵說罷東張西望地尋找著。

　　李順美見狀高喊："哎，剛出鍋的茶葉蛋，又香又濃，不好吃不要錢。"說著向兩人招招手："老總，過來嘗嘗吧，都是自家雞生的呢。"

　　兩憲兵走來，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抓起雞蛋囫圇吞棗地吃起來。

　　"這幫人究竟什麼來頭，害得我們忙了一夜？"

　　"誰知道呢？反正不是等閒之輩，要不然上峰也不會下死命令，要求我們活著見人死了見屍。"

　　"可上哪兒找去？一點線索也沒有呀。"

　　"不是丟了輛中吉普嗎？就從車找起，順藤摸瓜唄。"

　　"有車可更不好找了，這裡可是蘇魯豫三省交界，鬼知道他們一踩油門奔哪兒去了？"

　　"糊塗，交界才好呢，過了界不就是別人的事了？"

　　"對呀，我怎麼就沒想到這茬兒呢？"

　　兩憲兵正發著牢騷，正在這時，一個憲兵帶著一個車站員工走過來："班長，這個人昨晚當班，他說他看見中吉普了。"

　　"哦？那你說說，你看見中吉普往哪兒開了？"

　　員工比劃著："沒看清，光聽見有動靜，是關上大燈摸黑開的。"

　　憲兵急了："東南西北，總有個方向吧？"

　　"你等等，"那員工閉上眼睛回憶片刻，又睜開眼睛，"唔，好像是朝這個方向開的。"

　　"那頭是西邊。確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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