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格格(131)_於正

一三一

　　大寶的後腦勺被撞得血流如注，他軟癱在地上，仿佛死了過去。

　　明九見又出了人命，不覺背上一陣惡寒，顫聲問道："探長，他會不會死了，怎麼辦？"

　　天羽低聲喝道："慌什麼，又不是第一次，現在是白天，弄出去會惹人注目的，把他擱在這兒，晚上拖出去活埋就好了。"

　　明九別無他法，上了這條船，手上又抓著兩條人命，只得硬著頭皮幹下去了。

　　天羽裝好最後一箱大煙，和明九兩人抬著一起離開。明九想了想，回身用一把巨大的鎖將倉庫的門鎖住。

　　過了許久，大寶從昏迷中痛苦地醒過來，他一摸後腦勺，感到手上黏糊糊的，頭髮也膩膩地成了一片，血早已自行止了，只是失血過多導致他渾身無力，一起身就眼冒金星。這時他想起所有的事，想起被陷害的良玉，連忙上前開倉庫門。然而大門紋絲不動，已經被人從外面落了鎖。大寶知道自己被天羽和明九囚禁了，他猛烈地拍著門，用最大的聲音喊道："救命啊--有人嗎--救命啊--"

　　不知喊了多久，倉庫外還是靜悄悄的，龐府的人都像消失了一樣，只剩下大寶孤零零地被鎖在黑暗中。

　　糟糕，溫大哥有危險，怎麼辦？怎麼辦？大寶急得用力拍自己的腦袋，越拍越是金星亂冒。

　　被大寶撞破大煙的事，天羽一刻也不想等待，匆匆來到巡捕房準備安排晚上的行動。他正心事重重地疾走著，突然一旁的總督叫住了他。天羽一回頭，發現總督，立刻堆起笑容見禮。總督把天羽拉到一邊，悄聲問道："我上次跟你說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麼樣了？"見天羽猶豫，總督接著說道，"最新消息，上頭已經基本掌握了龐萬山私運大煙的證據！"

　　天羽裝出驚訝萬分的樣子，心裡卻迅速盤算著對策。

　　"最近這些日子，龐萬山是不是故意躲起來了？怎麼都不見他的蹤影。你是住在龐府的，這點，應該比我清楚吧。"總督仔細地瞧著天羽的臉色，打探著龐大帥的消息。

　　天羽連忙順著他的話說道："我爹確實有幾日沒回來了，可是……"

　　總督拍著天羽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天羽，咱們共事這些日子，我一直很器重你，欣賞你頭腦清楚，做事情很有一套自己的方法。在處理這件事上，我希望你能有一樣的決斷力。這可關乎到我，也關乎到你自己的前途。我當你是自己人，所以就把話挑明說了。上頭得到線報，龐萬山這幾天就要運送一大批煙土。"見天羽驚訝地望著自己，總督擺擺手說道，"你別管我是怎麼知道的，天羽，龐萬山這顆釘子，上頭是拔定了。現在就看是他們來拔，還是我們自己拔……識時務者為俊傑，你考慮清楚，是做他的女婿，等他垮臺了，跟他一起吃苦，還是協助我一起，給自己鋪一條青雲大道？"

　　天羽想了想，問道："他們真的想扳倒我爹？"

　　總督循循善誘道："龐萬山氣焰太囂張，明目張膽地運大煙，還仗著自己有權，該打點的人都沒打點到家，把上面的全給得罪了，你說能不除嗎！天羽，如果你知道那批貨的情況，就如實地說出來。咱們漂漂亮亮把這案子辦了，一起升官發財。"

　　天羽猶豫了一下，從身上拿出一個小本子，他從中撕掉一頁，交給了總督，說道："大人，謝謝你及時點醒小人。這……是那批貨的運貨時間和運貨路線。"

　　總督一看，頓時樂得眉開眼笑："哈哈哈……很好，天羽，我就是喜歡你這樣的聰明人。"

　　天羽賠著笑，心裡卻狠狠地想道：溫良玉，這是天要滅你，不要怪我。

　　雲香給良玉準備了午飯，送良玉出門。良玉正要走，雲香心裡突然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她出聲叫住良玉，兩人又纏綿地說了些話，良玉笑說不過是晚上出去幹活，讓雲香不必擔心。說著說著聊起未來的美好，雲香這才安了心，目送良玉離去。直到良玉的身影轉過街角再也看不到了，她才轉身回屋。

　　雲香一回頭，赫然看見天羽在牆邊站著，她奇怪地問道："你來幹什麼？"

　　天羽看見了剛才那送別的一幕，心裡黯然神傷："真是只羨鴛鴦不羨仙，我看著都快哭了。"嘴上卻說，"跟我走。"說著一把拉住雲香。

　　雲香不知道他想幹什麼，有些緊張，連忙喊道："你放開我，不然我要喊了。"天羽一笑，鬆開雲香道："你別急，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想找你喝杯咖啡，敘敘舊。"

　　雲香不想和他多作糾纏，冷冷地拒絕了他，直接往家中走去。天羽也不追，抱著胳膊道："行，那我待會兒到電影廠來找你。到那個時候，我就不會是一個人來了--"

　　雲香聞言停住腳步，回頭看他。天羽悠閒地說道："我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一杯咖啡而已，不至於吧？"

　　雲香想了想，確認道："就一杯咖啡？"見天羽點頭，她拿了包，鎖上門，也不打招呼，率先往前走去。天羽也不介意她的冷漠，默默地跟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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