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格格(106)_於正

一零六

　　良玉有些英雄氣短，囁嚅道："錢怎麼能證明感情呢？"雲香傲然道："當然可以！愛一個女人就要能養她，讓她過得舒服開心，你養得了我嗎？就憑你，哼，連幾個時辰都養不了！"

　　良玉黯然地掙扎道："雲香，你不會拿金錢來衡量人的，如果是這樣，你當時貴為格格，又怎麼肯和我……"雲香截斷他："那時候我根本不用為錢擔心，可現在不一樣了，我的生活需要花錢，需要花很多很多的錢。"

　　良玉看著眼前的雲香，她那一翕一張的紅唇不再是自己夢寐以求的溫柔鄉，卻好似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源源不斷地噴出足以讓一個男人崩潰的話語。他從來沒有這樣迷茫過，只知道不斷地重複著："我會去掙的！拼命去掙！"

　　雲香靠近他，溫柔卻殘忍地輕聲說道："你是不是又要去打黑拳了？呵，你還能有什麼本事？"做完這最後一擊，她優雅地靠回座位後珍貴的整張豹皮上，妖嬈得像一隻母豹，嘲弄地笑道，"等你有資本養我的時候再來找我吧。不過，我想……你也許這輩子是做不到了，呵呵。"

　　馬車起步了，良玉痛心地叫雲香的名字，追著跑了幾步，卻再也沒有力氣去追，痛苦地蹲在了地上。

　　馬車上，雲香一直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放鬆下來，再也掩飾不了心中的難過。她知道傷害了良玉，傷害了這個自己最愛的男人，可是她沒有辦法不這麼做。忘了我吧，忘了我吧。好好地活下去，忘掉我，找個更值得你去愛的好姑娘。

　　淚，肆無忌憚地流下來，說好不哭的，可是，就再放縱這一次吧，從此遺情忘愛……

　　港口碼頭上人頭攢動。天羽帶著幾個巡捕來回巡邏著。

　　黑子蹲在一邊，四處觀望，像在等什麼人。一會兒，一個面黃肌瘦的人走到他身邊，那人說道："今天天不錯。"黑子抬頭說道："聽說下午就得下雨。"

　　來人喜悅地說道："所以想問您買把傘。"黑子一看暗號對上了，悄悄地從身上拿出一包東西。

　　天羽正好經過，發現那兩人行跡可疑，便暗中留意，見兩個人鬼鬼祟祟地進行著交易，他敏感地感覺那包東西很可能是鴉片煙。

　　來人剛要付錢，天羽帶著巡捕們包抄上去，牢牢地把他們給包圍了。

　　黑子轉身就跑，天羽帶幾個巡捕追上去。剩下的幾個人一下子就把買煙人給制伏了。

　　黑子沒命地跑著，天羽緊追不捨，見路邊有一堆廢磚，他抄起一塊轉頭向黑子扔過去。磚頭正中黑子的腦袋，黑子一暈，倒在地上。

　　巡捕們一擁而上，把黑子綁了起來。天羽趕過來，一搜黑子的身，發現了好幾包鴉片煙，他怒喝道："膽子不小，敢在我的管區販煙。帶走！"

　　黑子幽幽醒來，見這幫巡捕想帶自己走，忙梗著脖子叫起來："你敢！你知道我的鐵兄弟是什麼大人物嗎？敢動我，你別後悔！"天羽輕蔑地說道："說來聽聽？難道是天王老子？"

　　黑子自豪地嚷道："嘿嘿，說出來嚇死你，赫赫有名的龐大帥！"天羽一驚："誰？"黑子當天羽怕了，得意地笑起來："怕了吧，再說一遍聽好了，龐萬山，龐大帥！"

　　天羽看著得意的黑子，陷入了深思。

　　龐大帥在大廳裡坐立不安，萬分焦急地等待著良玉的歸來。然而良玉卻左等右等不見人影。一個用人正巧端茶上來，龐大帥有火沒處發，抓起茶杯就砸。

　　天羽帶著黑子來見龐大帥，一進大廳就見一個東西迎面飛來，連忙一手抓住。龐大帥沒有聽到茶杯落地的聲音，卻聽見天羽帶笑的聲音："大帥，怎麼這麼大火？"

　　龐大帥一見是天羽來了，稍微收斂了一下火氣，道："底下人辦事不力，唉，別提了，方探長，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天羽笑道："大帥，今日在碼頭巡邏的時候，遇到了一位您的朋友。"

　　龐大帥一聽碼頭兩個字，心中一驚，忙問："朋友？誰？"

　　天羽指了指低頭躲在一邊的黑子。龐大帥走過去，仔細打量黑子。黑子抬頭怯怯道："大帥，你不認識我啦，我是黑子呀！"

　　龐大帥腦中急速地盤算著，突然豁然開朗，興奮地喊道："奶奶的，黑子，原來是你！"

　　兩人都興奮地相互擊拳。龐大帥扭頭說道："天羽，當年我打仗落難的時候，是這個兄弟讓我在他家養傷。好些年都沒消息了，想不到今天被你給找到了。今天誰都不許走，我開兩瓶好酒，來個一醉方休！"

　　開心正要進大廳，遠遠就聽到龐大帥喊著要喝酒，嗔怪就喊了一句："爹！你又要亂喝酒了是不是？"進去之後發現多了兩個人，她冷冷地對天羽說道："你怎麼又來了？"

　　龐大帥哈哈大笑道："開心，怎麼能這麼對方探長講話？方探長幫了咱們家這麼多忙，又幫爹找到了老朋友，爹可早就把他當自己人了，方探長跟咱們家有緣，跟你更有緣。"

　　開心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扭頭走了。天羽追出去，毫無例外地又在開心大小姐那裡碰了一鼻子灰，當下也不便多加糾纏，於是又回到大廳。三人各懷心事，面上卻一副相談甚歡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良玉終於失魂落魄地回來了。龐大帥一眼瞧見他，火氣騰地就上來，將良玉叫了過來，劈頭蓋臉一頓罵："奶奶的！你要讓老子等到什麼時候，還以為你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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