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格格(103)_於正

一零三

　　進了化妝間，雲香緊繃的神經頓時鬆懈下來，看著鏡子裡自己被撕破的衣服，摸著臉上的傷口，心裡有個地方更是汩汩地留著血，淚在眼裡打轉，她強忍著沒有讓它掉下來。

　　沈世豪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個楚楚可憐的樣子。雲香忍著淚，對著鏡子笑了笑，拿出粉撲，仔細地將抓傷的地方一點點地蓋起來。

　　沈世豪拉起雲香的手，撩起袖子，上面已是青一塊、紫一塊。雲香堅持說是自己摔傷的，他根本不信，墜兒早將一切都告訴了他。看罷那些大小傷口，沈世豪就要衝出去找念如算帳，雲香淡淡地阻止了他："大家都是女人，我知道她心裡苦，其實這件事的始作俑者並不是她不是嗎？"

　　沈世豪回頭，笑了："看來我的風流債報應在了你身上，你前世一定欠了我。"

　　"那太好了，這輩子報完了，下輩子我就能過好日子了，你當成全我，好嗎？"雲香想起心裡的那個人，怔怔地流下一滴淚。

　　沈世豪長歎一聲："我對你總是沒有辦法的。"

　　雲香慘然地笑了。

　　入夜，月亮被厚厚的雲層擋住，陰沉沉的不見光亮。

　　良玉被趕出來後一直沒有走，他窩在角落裡凍得瑟瑟發抖，嘴唇都已成了紫色。入夜後更是酷寒難耐，見一旁有個餛飩攤，就顫顫巍巍地走過去求口熱水喝。

　　小販見他凍得不成樣子，好心給他打了一碗。良玉慢慢地喝下熱水，頓時感覺身上暖和了許多。小販好奇地問他等誰，良玉只說等一個朋友。

　　這時，沈世豪摟著雲香出來，將她扶上馬車。良玉背對著他們，沒有看見。

　　"你不是在等著看大明星艾雲香吧？"小販笑著指著對面道，"要簽名的話趕快去，不然人家要走了。"

　　良玉回頭，看見雲香的馬車已經起程，趕緊放下碗，沖了過去。

　　雲香聽見他的呼喊，回頭看見他一臉的憔悴，一陣心疼。

　　沈世豪也看見了良玉，奇怪地問是誰，雲香裝出一副輕蔑的樣子，推說是一個影迷。

　　沈世豪笑道："能這樣追車，迷得夠深的。要不我們停下車，你給她簽個名。"

　　雲香忙說："別管他。"說著依偎在了沈世豪的懷裡。

　　沈世豪笑著輕拍她的背："你呀，有時候心軟，有時候又那麼心狠，我真不知道哪個才是真的你。"

　　雲香伏在他的懷中並不接話，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心中默默念道：溫大哥，我是為你好，我不想再連累你，不想再害你，長痛不如短痛吧--

　　良玉和馬車的距離越拉越大，情急之下，良玉跳起，一下子將身邊一匹馬上的人拉了下來，他翻身上馬，狂奔而去，剩下那趕馬人徒然地在後面追喊著。

　　舞廳門口，在夜色映襯下愈發顯得燈火輝煌，熱鬧的音樂依稀從裡面傳出，一場最高級別的慈善晚會正在進行。

　　馬車穩穩地停在了舞廳門口，沈世豪紳士地扶雲香下車。這時，良玉也策馬趕到，翻身下馬，看見雲香入內，他著急地直往裡闖，卻被兩個高大的門衛擋住。無論他怎麼懇求、欺騙，門衛都不為所動。良玉急得抓耳撓腮，突然想到什麼，又上馬搬救兵去了。

　　一輛豪華轎車停在舞廳門前。良玉、大寶已經換上正裝，先行下車為開心開門。

　　開心一身冷豔盛裝下車，蕾絲的面紗半遮著眼睛，看不出任何表情。

　　兩個門衛看開心的穿著和排場，識相地放行。開心昂首闊步走在前面，良玉和大寶緊隨其後，一個門衛瞧見良玉眼熟，一臉疑惑。

　　良玉心裡一陣偷笑，也昂首闊步走進了富麗堂皇的大門。

　　大廳裡，各式各樣的上層人物相互應酬著。舞臺上，樂隊演奏著西洋音樂。

　　良玉仔細地尋找著雲香的身影，可是沒有發現。

　　臺上正在拍賣一個精美的清朝皇家瓷瓶。穿著燕尾服的拍賣人半天沒有找到寫著介紹詞的紙，尷尬萬分，底下眾人已經開始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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