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格格(99)_於正

九十九

　　三人笑鬧間，大寶讓開心少和天羽混在一起，說天羽是個大壞蛋，幹不出什麼好事來。開心頓了頓，又想起了施捨乞丐的事，加上良玉在邊上，便半真半假地為天羽說了一兩句好話，暗示良玉不識貨。大寶見開心被"洗腦"，怪叫起來，直說開心瘋了。

　　良玉心中一轉，暗示說大寶也是個好男人，大寶自豪地挺起了精瘦的胸脯。開心一陣氣苦，將手上的藥一扔，說道："溫大哥，你不喜歡我就不喜歡我，別把我像貨物一樣做人情，我李開心還不至於嫁不出去，不用你操心。"

　　說完，開心生氣地跑了出去，大寶見狀，連忙起身去追。

　　大寶在花園裡追上了她，見她已經成了一個淚美人，心裡一陣空蕩蕩的，面上還要強自微笑勸說著開心。開心對良玉的心，就像自己對她的心一樣，三個人像一個合不上的環，永遠都在追逐之中。

　　有些話，也許一輩子只能說一次。大寶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情潮，凝視著眼前這個精靈一般的人兒，深情地說道："開心，我只想讓你知道，大寶的心裡裝著你，我喜歡你，喜歡你的笑，喜歡你的調皮，喜歡你的敢說敢做。你不用有任何負擔，我不會強求你什麼，我只希望，當你不開心的時候，可以想到我；當你有困難的時候，也可以想到我。我會一直在這兒，保護著你。就算遍體鱗傷，赴湯蹈火，我也會……保護你。"

　　開心感動得滿眼是淚，她破涕為笑，伸出手掌道："大寶，我們是最好的哥們兒，永遠都是！對嗎？"

　　大寶看著眼前白玉一般的柔荑，無數過往浮現心頭。第一次追逐時那一頭烏雲繚繞，從那時便繞了進去啊，可是自己卻放她走了。她嫁人了，卻殺了人，自己甘願冒著劫獄的大罪去救她，也許就是那時候，只願她活著，活著便好。如今她是官小姐，那時便握不到的手，只怕今生也只能是這樣拍掌而過吧？

　　"對，永遠都是！"大寶笑著伸出手，心裡卻默默地補了一句，開心，大寶永遠都會守護你。兩人啪地拍了一下掌，開心帶著淚笑了，大寶笑得隱隱帶了一絲淚。

　　雲香借著《楊貴妃》一炮而紅，電影公司的門口到處貼滿了她的海報，發佈會上，許多人在翹首期待著，有焦急的記者，有興奮的影迷。

　　一輛車停在電影公司門口，在沈世豪的牽引下，一隻纖纖玉腳伸了出來，雲香穿著一襲黑色旗袍下車，沒有誇張的裸露，甚至相比其他小有名氣的女星來說，雲香的旗袍格外保守，只在大腿邊開了個高衩，走起路來隱隱露出似雪肌膚。那黑色也不呆板，上面都是暗繡，靜立時看不出端倪，卻在走動時被光一折，頓時別有洞天，翩躚猶如活的蝴蝶一般，赫然竟是出自"京城第一繡"的手筆。沒有什麼奢侈的首飾，只一串米粒大小的珍珠鏈子纏繞在她的髮髻裡，餘下的髮絲繾綣地側垂在肩上，為她的冷豔平添了一份柔和，也更襯得她顧盼生輝。虛扶著她的沈世豪本來也是京城名流裡一等一的風流倜儻，從來是媒體的寵兒，此時在這邊驚才絕豔的雲香面前，也被她的綺豔壓得低到了塵土裡，被眾人完全忽略。

　　等待的人們瘋狂了，全往雲香的身邊擁過去。

　　影迷們尖叫著雲香的名字，送她鮮花，擁到前面的幸運兒拿本子要她簽名，後面的像青蛙般跳起無數，更有那送不到跟前的，拿起鮮花就往這旋渦中間扔來。

　　記者們的閃光燈齊閃，現場光線陡亮數倍，謀殺膠片無數。

　　連珠炮般的提問不斷從四面八方響起，見雲香並不回答，更是問個沒完沒了。

　　沈世豪此時自動淪為保鏢兼代言，一邊客氣地謝絕記者的提問，一邊護衛著雲香不被熱情的影迷撕扯，短短幾步走得無比艱難。

　　個別影迷因為不堪擁擠憋過氣去，引起陣陣驚呼，很快被抬到最週邊，人潮還在往門口擁著，爭相一睹芳容。

　　這場混亂直到沈世豪護著雲香進了大門還沒有停止，人們依舊圍在門口高呼著雲香的名字。第二日《北平日報》頭版頭條便長篇累牘地描述了這一盛況，一時街頭巷尾無人不談。

　　為了慶功，沈世豪帶雲香去京城最高檔的舞廳跳舞。舞池裡燈紅酒綠，光彩斑斕。一旁的爵士樂隊演奏著歡快的舞曲，男男女女都在忘情地舞動著。

　　雲香沒見過這樣的場面，眼中充滿了好奇。她的到來引起了許多客人的注意，眾人議論紛紛，忽明忽暗的燈光下，許多人都朝他們這一桌注目過來。

　　這時一個老闆模樣的胖子走了過來，沈世豪看見後立刻起身為雲香介紹。原來這胖子是著名的影評人徐老闆，他和美國幾大電影公司的關係都非常不錯，《楊貴妃》能不能去國外，全靠他的一杆鐵筆。沈世豪帶雲香來這家舞廳，多少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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