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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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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一棵樹下,常三多又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采磯一手端水,一手在為老人捶著背。銅盔將軍向他們的方向走了過去,邊走邊對那裨將道:「還有患了病的百姓也要設法多尋些藥來及時醫治。」說著他已經走到常三多跟前,俯下身子問:「老人家,你的身子要緊嗎?」采磯站起身一抬頭,頓時呆住了,手裡的碗「當」地掉了下來。她的嘴裡喊出兩個字來:「令官!」眼中淚水已奪眶而出。銅盔將軍的目光一陣慌亂,說道:「你說什麼?」 采磯一把拉起常三多,用興奮的口氣道:「舅,你快看這是誰呀!」常三多睜大了眼睛,伸出一隻手:「令官,是你嗎?」 銅盔將軍看看左右:「他們一定是認錯人了,走,咱們到前面看看。」說完,急匆匆地邁步朝前走去。常三多在後頭大聲喊道:「令官!你站住,我是你爹呀!」銅盔將軍對裨將道:「這兩人餓昏了,盡說些胡話,快把他們攔住,給他們弄點吃的。」說著急匆匆向前走去。 采磯緊追了幾步,嘴裡喊著:「令官,你這是怎麼了,舅都病成這樣了,你就走了嗎?」幾個士兵把她攔住,銅盔將軍從親兵手中接過韁繩飛身上馬,一揮鞭馬向前馳去,幾十名騎兵跟在他的後面,很快,馬蹄聲消失在黑夜中。 采磯撲通一聲坐在地上,常三多掙扎著爬過來,關切地問:「采磯,你怎麼了?」采磯淚水飛落:「一定是他當大官了,怕認我了!」常三多一跺腳:「這個畜生,我去找他去!」采磯伸手拽住常三多,一臉悲傷地道:「舅!他的心要是變了,找他又有何用?」 由於一路勞頓,這一夜采磯睡得很死。躺在篝火邊的她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見自己和常令官進了洞房,令官看著她在不停地笑,可是,當她把手伸向自己的丈夫時,卻什麼也沒有碰到。 天亮的時候,篝火只剩些餘燼,四野響起鳥鳴的聲音,采磯睜開眼睛,突然發現身邊有一隻包袱,她摸了摸,打開一看,裡面有幾包藥,還有一些錢。采磯喊道:「這是誰的東西?誰的東西?」四周卻沒有人應聲。常三多在一旁說道:「閨女,你別喊了,我知道是誰的東西,一定是他夜裡來過了。」采磯一愣,看著舅舅道:「你說令官?」常三多歎了口氣道:「一定是他心裡過意不去了!這個混蛋總算沒有良心喪盡呀!走,咱們去前頭找那些兵丁打聽打聽,興許就能問出他的下落來。」 功夫不負有心人,三打聽五打聽,兩人還真打聽到了昨夜來的那個銅盔將軍姓常名勝,從前做過當今太子李承乾的鎧曹參軍事,因為這一層關係在軍中升的很快,年輕輕的已經是駐涇州的唐軍前軍統軍了。 采磯攙著常三多一路打聽,一直找了三天,才來到涇州前軍軍營的大門前。常三多向守門的兵卒說明自己是常統軍的親爹,是來認親的。把門的士兵看看他們襤褸的衣衫,怎麼也不信統軍大人會有這麼個窮酸的爹。 采磯就撒了謊道:「都是因為路上遇到了土匪,才落到這個地步的。」士兵問采磯是什麼人,采磯說自己是常家的丫環。士兵打量了她幾眼,說道:「嗯,這丫環倒像那麼回事兒,不過,常將爺已經調到左屯衛軍,昨兒就往長安去了。」 一聽這話,采磯當時就差點癱下來,常三多寬慰她道:「孩子,別難過,知道他的去向就好,咱們原本就是畿縣的人,對長安熟悉,一定能找到他。」聽了舅舅的安慰,采磯強打起精神,二人轉身南下,向長安一路迤邐行去。長安越來越近,她離希望就越來越近,八年的等待,她將等來一個什麼樣的結果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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