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上膛(244)_劉猛

二四四

　　苗連籲了口氣，轉身看著陳排：「就這樣，我說服了馬玲，她也很不容易。」

　　「是真不容易」陳排聽得感慨。他笑笑了，岔開話題：「完事你去幫我要個小莊的簽名。」

　　「難道你也追星了？」

　　陳排笑：「我什麼啊！我愛人，哭著喊著要小莊的簽名！」

　　「我這兒還有小莊當年寫的文書材料，你乾脆一起給你愛人得了，她不樂瘋了？」

　　「拿來吧，我等著留給兒子。」

　　「給你兒子幹嗎？」

　　陳排笑：「名人手跡啊，那厚一堆！幾十年後，值錢啊！」

　　兩個人哈哈大笑。

　　山路上，旅遊公司的兩輛大轎車在急馳。前面一輛是陸地巡洋艦，車內坐著穿著便裝的高大隊，他在看著地圖。

　　夏嵐坐在前排：「邊防武警部隊已經秘密進入陣地，準備對所有出境路線實施封鎖。行動開始，整個遠山鎮周邊將會水泄不通！」

　　高大隊點點頭：「設了這麼大一個局，估計馬雲飛做夢也想不到。」

　　「是啊，特別突擊隊化妝成電視劇組，任誰也想不到……這個主意誰出的？」

　　「我。」高大隊抬頭笑眯眯地說。

　　「你？怎麼可能呢？」

　　「對啊，你們家傘兵知道小說要拍電視劇以後，一天到晚喊著要去演戲！」

　　夏嵐哼了一聲：「這個鄧振華！肯定是惦記著誰演我呢！想吃女演員豆腐！回頭我收拾他！」

　　「他倒是啟發我了，大批外地人進入遠山鎮，還要攜帶傢伙，想不引起懷疑，那是很難的。電視劇組滿世界亂跑，男女都有，這是特種部隊的戰鬥戲，武器就可以帶進去，無非是空包彈換成實彈罷了。誰也不會多想。怎麼樣？可以拿狼牙電影節的最佳導演獎了吧？」

　　「戰爭，就是男人的遊戲！不同的是，這個遊戲是見血的！陸特過後……」

　　「雞犬不留！」夏嵐說：「我都知道了，你們幹的那些好事！狼牙最佳導演！」

　　高大隊笑笑：「你是我們永遠的狼牙影后！」

　　「跟誰多樂意當似的！」

　　高大隊笑笑，繼續看地圖：「通知部隊，五公里以後進山！按照預案滲透到遠山鎮附近！準備發動突擊，奶奶的一網打盡！」

　　第二十六章第6節

　　一大早，劇組就開始在遠山鎮街上擺攤子。穿著「《最後一顆子彈留給我》攝製組」的T恤衫的男女們在忙活著，佈置拍攝現場。

　　邵胖子拿著高音喇叭喊：「嘿嘿嘿！說你們呢——美工，胡弄日本人呢？那是要的顏色嗎？」

　　整條街上一片忙碌。

　　房間裡，丫頭穿著武警迷彩服，套著老下士肩章，瞪大眼看著一身特種兵打扮的小莊：「你真帥！這是我見過你最帥的打扮！」

　　小莊笑笑：「在房間等我，別出去亂跑。收工我就回來，我走了。」

　　丫頭點點頭。

　　滿身迷彩滿臉迷彩的小莊大步走出去，他的軍靴敲擊著地面，落地有聲。

　　旅館門口。打扮好的特種兵演員們或坐或站地在車邊等待，他們都手持武器，談笑風生。

　　耿繼輝笑著看往門口，呆住了。

　　所有人都呆住了。

　　大寶驚喜地喊：「小莊哥哥——」

　　特種兵打扮的小莊矯捷地跑出大門，利索地上臺階。他跑到隊員們跟前。耿繼輝看著他：「我等你這一天，好久了……」

　　馬達起身，遞給他一把56－1衝鋒槍。

　　小莊接過來，檢查槍支，他抬頭：「我的槍？」

　　馬達笑：「你的槍——這把也是你的！」他又遞給小莊一把92手槍，「你的槍，一直給你保管著。沒有人用過，每個月都拿出來擦。」

　　小莊看著他，動作利索地披掛上自己的武器。

　　「你是我的偶像！偶像！」大寶激動地說，「你不知道，我就是想著成為你長大的！你是我的偶像！是我們朗德山寨所有孩子的偶像！」

　　小莊看著他：「我讓你失望了……」

　　「沒有！因為你站起來了，沒有被苦難打倒！你是最棒的特種兵！最棒的！無論什麼樣的苦難，都不能把你打倒！你是我的偶像！」

　　小莊擁抱大寶。大寶擁抱著小莊，喜極而泣：「我好高興看見你這樣，小莊哥哥！」

　　小莊沒有眼淚：「別哭了，你還是小孩子嗎？」

　　馬達笑著跟耿繼輝對視。耿繼輝喊：「西伯利亞狼，準備好去戰鬥了嗎？」

　　小莊抬頭，目光堅毅：「準備好了！」

　　「讓我們去戰鬥吧！」

　　幾個特種兵演員全副武裝，跟著小莊徑直穿過人群，跑向拍攝現場……

　　馬家別墅。車輛魚貫而入。老炮站在門口，戴著墨鏡，看著不遠處的拍攝現場。

　　一個老大下車：「那邊在幹嗎？」

　　老大愣了一下。

　　老炮笑笑：「電視劇。」

　　老大放心了：「哦，拍戲啊！」他轉身進去了。

　　老炮帶著笑容轉身進去了。

　　拍攝現場。小莊和特種兵演員們持槍在鏡頭後準備。

　　邵胖子舉著喇叭嚷嚷：「注意了注意了！準備實拍了！」

　　各個部門都在報告準備情況。錄音小妹戴著耳機：「錄音好——等等！有車聲！場工攔一下，是什麼車！」

　　一輛陸地巡洋艦開來，不管阻攔，徑直闖入現場。

　　邵胖子嚷嚷：「嘿嘿嘿嘿！怎麼回事啊那是？那是誰的車！——我操！大校！」

　　全副武裝手持武器的高大隊下車，也是滿身迷彩滿臉迷彩，後面跟著幾個隊員，一樣的裝束。其中一個戴著綠色的面罩，精明幹練。

　　小莊驚喜地喊：「高中隊！」

　　高大隊笑：「兔崽子！攔我的車？你的譜子越來越大了啊？」

　　「你怎麼來了？」

　　「你小子拍戲，請他們來不請我？我不請自到！服裝道具傢伙我都自備了，還帶來幾個群眾演員！」

　　「啊？你要來演戲？」

　　高大隊瞪眼：「不行嗎？我一個堂堂的解放軍大校，給你當群眾演員，你覺得不夠格？」

　　「不是不是，這戲……也太好，太強大了！」

　　特種兵們哄堂大笑。高大隊拍拍小莊的肩膀：「我就喜歡看見你這打扮！來吧，我跟你混了！考慮到你現在特種兵人不夠，不真實！我親自帶著幾個兵，來給你做群眾演員了！走，跟西伯利亞狼拍戲去！」

　　攝影看得咋舌：「乖乖？牛得一塌！導演，可以開始了嗎？」

　　小莊抬起只手：「可以開始！」

　　隊員們站好了各自的位置。

　　旅館門口，一輛寶馬X5越野車開來，穿著獵裝的卷髮女人戴著墨鏡下車，低頭走入旅館，進了一間房間。

　　刷——女人拉開窗簾，陽光射進來。她看著外面，嘴唇翕動：「遠山鎮，我又回來了……」

　　她摘下墨鏡，是馬玲。她透過窗戶，可以看見那邊的拍攝現場。她默默地看著，眼淚慢慢落下：「小莊，十一年了……當年任性的小姑娘馬玲，現在已經是個婦人了……你還能認出來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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