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上膛(195)_劉猛

一九五

　　「他的眼裡有一種東西，你沒見過他，不知道！」

　　「什麼東西？男人看見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子，還有什麼東西？色迷迷的東西唄！」

　　錄音小妹黯然地搖頭：「不是……一種野性，帶著深深的憂鬱。我剛認識他的時候，他很放縱。我也是想玩玩就算了，我沒想到，他現在變得那麼低沉，那麼憂鬱，仿佛換了個人似的——我就不明白了，怎麼變得這麼快？」

　　「你是不服輸？」

　　「不是。我覺得，我是真的愛上他了。」

　　「愛？」

　　「對。就好像你愛上你那個特種兵一樣，我也愛上這個藝術青年了！」

　　丫頭擔心地看著她：「我也不知道該勸你什麼，也許我的苦命還沒開始吧，其實他也是個藝術青年。」

　　邵胖子跟幾個男女進來，找了地方坐下。他抬頭看見錄音小妹，笑：「喲？兩位美女，跟這兒呢？」

　　錄音小妹看都不看他，繼續喝酒。丫頭問：「姐，他是誰啊？」

　　「狗皮膏藥！」

　　邵胖子笑眯眯地拿著啤酒過來，他坐下：「怎麼？喝伏特加？真的是烈酒烈女啊！敢問這位是……」

　　「邵胖子，我警告你，這是我表妹！你少跟這兒打主意！」

　　邵胖子笑：「我打什麼主意啊？這不是剛認識嗎？表妹，芳齡幾何啊？」

　　丫頭看看他，拽錄音小妹：「姐，咱回去吧？好嗎？」

　　「沒事，你先回去吧，我再坐會。」

　　「那？我先走了？萬一我媽起來發現我偷跑出來了，我可慘了。」

　　「嗯，去吧！到了給我短信。」

　　「嗯！」丫頭掉頭走了。

　　邵胖子笑眯眯地說：「沒想到你還有這麼一個可人的妹子啊！怎麼不當演員啊？資料給我一份吧？」

　　「英雄莫問出處麼！」

　　「別做夢了，她才不當演員呢！我這個表妹家裡得有好幾個億，人不好這口！」

　　「豪門乖乖女啊？那我更得認識認識了。」

　　「你啊，也就跟那兒騙騙剛來的小北飄吧！——我問你個事兒，小莊最近在幹嗎？」

　　「這小子的事兒，以後別問我。」

　　「怎麼了？你們鬧翻了？」

　　「那倒沒有，我懶得管了。」

　　「他到底是什麼路子啊？」

　　「我不跟你說過嗎？破碎的家庭，不幸的童年，苦難的少年以及憤怒的青年！整個就是一少年維特之煩惱啊！「

　　「你能不能說點正經的？」

　　「生存能力差——真的，這樣的人，混不開的。」

　　「為什麼？」

　　「他的眼裡壓根就沒有規矩啊！全都任著性子來！在學校的時候，可以說有點才華。但是在社會上，尤其在圈子裡面，誰他媽的認他那才華啊？早晚得倒楣。按照我的預計，潦倒的中年即將到來！」

　　「得得得得，問你一句你倒一百句出來！」

　　「來來來，喝酒喝酒！咱倆還沒怎麼喝過呢！」

　　「你行嗎？」

　　「行不行，試試看啊？」

　　錄音小妹舉起杯子，兩人喝酒。

　　第二十章第5節

　　錄音小妹睜開眼，慢慢坐起來，頭很疼。她看看身邊，邵胖子在打呼嚕。她再看看自己，「啊——」她叫了出來。

　　邵胖子醒了，笑眯眯地看著她：「你起來了？」

　　「天那……」錄音小妹捂著太陽穴。

　　「怎麼了？」邵胖子坐起來。

　　「我這是做了什麼啊……」

　　邵胖子點起一支煙：「做什麼了？不就是男女做了愛做的事兒嗎？你不是雞，我不是鴨的，這不是你情我願嗎？」

　　錄音小妹長出一口氣，眼淚在打轉。

　　邵胖子摟住她：「得了，你也不是什麼純情玉女，別搞得跟被侮辱和被損害似的，都孤苦伶仃的，乾脆就個伴兒……」

　　「滾！」錄音小妹推開他。

　　「就算我是癩蛤蟆，你也得是天鵝肉啊？」邵胖子笑眯眯地，一點不著急。

　　「這事兒！無論如何不能讓小莊知道！聽見沒有？！」

　　「知道怕什麼？他又沒把你放在心上，他身邊的女孩子多了去了！我是真的不明白了，這小莊哪點好？怎麼你們都飛蛾撲火似的，一個一個都覺得命長呢？你們圖什麼啊？跟我，好歹也能圖個樂和啊……他那張臉，就跟誰都欠了他八百吊似的！」

　　錄音小妹冷笑：「這就是狗跟狼的區別！」

　　「他是狼？志大才疏，禿尾巴狼吧！」

　　錄音小妹白他一眼，起身穿衣服。

　　丫頭家別墅門口，小莊的破車在等待。他的眼睛突然一亮，然後驚呆了。穿著民用外貿迷彩褲、軍綠色夾克的丫頭紮著馬尾巴，戴著墨鏡，背後藏著個米老鼠笑盈盈地走過來，她跑到小莊跟前，拉下自己的墨鏡笑著：「怎麼，不認識了？」

　　「就是為了你穿上的！」丫頭說著就跑到副駕駛的座位打開車門上去。

　　小莊發動汽車：「去哪兒？」

　　「你喜歡去哪兒？」

　　「不是你說要出去玩的嗎？」

　　丫頭整好墨鏡：「嗯——那你喜歡去哪兒？」

　　「我喜歡上山……當狼！」

　　丫頭抱著米老鼠笑：「好！那我就跟你上山，當狼！」

　　小莊默默無語，發動汽車。

　　車子駛過街頭，向著郊外駛去。沒多久便上了盤山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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