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上膛(192)_劉猛

一九二

　　小菲說：「看這個兵當的，哪兒像你跟我說的那個花花公子大學生啊？連句好話都不會說！」

　　「唉——沒辦法，這個黑猴子都傻了！」

　　小菲正在那兒樂，小影突然說：「哎！你帶手紙了嗎？」

　　小菲掏出來：「幹嗎啊？」

　　「小靈感啊！」她一把搶過來，對小莊笑，「不許跟著我啊！偷看女生上廁所是流氓！」

　　小莊和小菲都笑了，小影跑開了。

　　小菲看著小莊笑著笑著，突然黯然神傷，眼睛充盈著淚水。

　　「怎麼啦？」小莊問。

　　小菲抹掉眼角滑出的淚，勉強笑道：「沙子迷眼了！」

　　小莊松了口氣：「林子裡風都大！」

　　小菲穩穩神：「我跟你說句話。」她看看小莊，「你抬起頭，閉上眼睛。」

　　小莊照作了，小菲把手裡那片鮮豔的紅葉，放在小莊臉上：「其實，我真的很嫉妒小影，她命真好！」

　　小莊還沒反應過來。小菲在小莊的脖子上親了一下，跑開了。她大笑著邊跑邊說：「大學生特種兵，回頭你寫首詩，就寫獻給小菲，一個不知道為什麼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女孩……」小菲的大笑漸漸變成了抽泣。

　　小莊趕緊摘下紅葉，摸著脖子，愣愣的看著小菲的背影消失在樹林深處。

　　「哎！小菲呢？」小影回來了。

　　「走了。」

　　小影擦去殘留的眼淚：「咱們也走，到那邊玩去！」

　　小影拉著小莊向山裡跑去。

　　很多年以後，小莊才知道，這一次和小菲的獨處，其實是小影故意躲開的，是為了給小菲一個宣洩情感的機會。在感情的問題上，女孩總是比男孩敏感。

　　第二十章第1節

　　音樂學院音樂廳門口，小莊將車停下，他下車，跟著人流走進去。

　　他走進大廳，默默看著畢業演出的海報。丫頭跟小萱打鬧著追逐進來。丫頭撞了小莊一下，她回頭，抱歉地說：「對不起。」

　　小莊看她，頓時傻了。

　　丫頭笑笑，轉身跑了。

　　「哎——」小莊看著丫頭，眼裡都是驚訝。

　　丫頭停下，詫異地看著小莊：「你？你有事嗎？」

　　小莊的嘴唇翕動，說不出話。

　　小萱一拉丫頭：「走走走！這種人見多了！」她拉著丫頭跑了。

　　小莊傻傻地站在那裡，一臉的不可思議。他揉揉自己的眼睛，苦笑跟隨人流進了音樂廳。

　　匯演開始了，節目一個接一個，不時掌聲雷動，小莊傻傻地坐在觀眾席上，猜不透哪一個才會是丫頭。

　　又一個節目開始了，丫頭穿著晚禮服提著小提琴上臺。小莊一下子睜大了眼，仔細盯著她。

　　丫頭笑著，也在人群中尋找著。她沒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人，卻看見小莊直直地看著自己。

　　小莊默默地看著她，淚水慢慢流下來。

　　丫頭穩住神，拿起提琴開始拉琴，《天堂電影院》的旋律響了起來。

　　小莊呆住了，他慢慢地站了起來。丫頭的眼角余光看見了他，有些心慌，但仍裝鎮定地繼續拉琴。

　　小莊站著，眼淚嘩嘩流下來。

　　周圍的人有些不滿，但是看著這個紮著馬尾巴的剽悍男孩淚流滿面誰也不敢說話。

　　丫頭拉完了，謝幕。掌聲如雷。小莊突然嘶啞著喉嚨喊：「好——」

　　丫頭傻了。周圍安靜下來，都看小莊。小莊還在嘶啞地吼著：「好——」他喊完了，便看著丫頭流淚。

　　丫頭在臺上傻傻地看著他。

　　保安過來：「先生，請你跟我們來一下。」

　　小莊沒有理會他。保安伸手就拽，小莊下意識地揮拳，他看看丫頭，拳頭最終沒有打過去，停在了半空。

　　保安嚇了一跳：「先生，你不要亂來！」

　　丫頭臉色蒼白地站在舞臺上看著他，傻傻的。小莊站在人群中，也傻傻地看著她，滿臉淚水。

　　人們開始議論紛紛。更多的保安跑過來，保安隊長伸手去拽他的胳膊：「你幹什麼？」

　　小莊這一拳真的出去了，保安隊長臉上中了一拳，仰面栽倒。

　　保安們圍上來。小莊跳出觀眾席，面對眾保安的圍攻開始利索格鬥，保安跟沙袋一樣飛出去。小莊慢慢放下腿，看著丫頭。丫頭嚇得臉色蒼白，捂住了嘴。

　　更多的保安沖進來。小莊醒悟過來，轉身就往安全門跑去。

　　丫頭嚇壞了，提起裙子就跑向後臺。在後臺觀看的女孩們扶著她進來，丫頭花容失色：「哎呀，可把我嚇死了……」

　　「這什麼人？這麼野蠻啊？」小萱憤憤地說。

　　「我不認識他啊！」

　　「見過沒德行的，沒見過這麼沒德行的！沒事，丫頭！朗朗乾坤，不信這色狼敢把你怎麼著！我們都在呢！」

　　「現在走？明天吧，萬一他在門口堵你呢？」

　　「媽呀，那我更害怕了……」丫頭哭著。小萱哄她：「沒事沒事，也就是個色狼罷了！咱們不怕！」

　　丫頭點點頭，仍哭著，小萱哄著她，兩人回了宿舍。

　　小莊失神地回到家，失神地上樓。他痛苦不堪地用頭撞擊著牆壁，血流出來，他失神地靠在牆上：「這不可能……」他閉上眼，翕動嘴唇，「小影，難道是你的化身嗎？」

　　沒有回答。黑暗裡一片寂靜。

　　第二十章第2節

　　黃昏，小莊的車停在音樂學院門口對面的街上，他在車裡看著對面，學院門口人來人往，沒有昨夜那個女孩的身影。他一臉沮喪。

　　突然，他的眼睛一亮，丫頭在小萱的陪伴下出來了。丫頭一邊走一邊說：「沒事，你不用送了！」

　　小萱四處看看：「你打車回去吧！」

　　丫頭笑：「沒事，公車站就在那邊！我走了！」

　　她轉身走了，怡然自得地過馬路。

　　小莊發動了車，在她後面慢慢跟著。

　　丫頭覺得不對勁，但是還是繼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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