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雪(86)_於正

八十六

　　第十一章鬥法

　　那個小賊在山間往前跑著，雲開緊追不捨，待到追上，兩人便廝打起來。那小賊並不是對手，於是抓了兩錠銀子塞進懷裡，將包袱拋出。雲開飛身躍起，將包袱抓在手裡，繼續去追他的人。

　　小賊只得往山崖上跑去，雲開則借著山藤往上攀走。小賊一路到了崖頂，無處可逃，剛欲回頭，已經被雲開一把擒在手裡："大膽小賊，膽敢公然搶劫，我廢了你。"

　　說著他一把扯開小賊的蒙面。空中閃過一個霹靂，分明是剛才他們幫助過的那個小夥子。他的臉上滿是驚慌和失措。雲開呆住："是你？"

　　昏暗的監獄裡，囚犯們三三兩兩地分佈在各個角落。打劫雲開他們的那個小夥子在門前用力地拉扯著鐵杆："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他身後的囚犯說道："喂，別喊了，再喊也沒有用，進了這裡就該懂兩個字--認命。"

　　那小夥卻恨道："不，我不認命，我已經給錢去找人了，只要一有消息，他們一定會放我的，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囚犯們紛紛搖頭，不去看他。

　　這時巡捕敲著鐵杆、拿著飯桶進來說道："嚷什麼，欠揍啊--"那小夥子只好閉上了嘴。

　　巡捕接著說道："吃飯了，吃飯了--"可是等小夥子沖上去的時候，囚犯們擠開他將飯菜一搶而空，等他上前時，飯桶已經空了。他不由得氣道："喂，你們這是幹什麼，我還沒吃呢，給我一點。"

　　有一個囚犯說道："你不是快出去了嗎？出去就有好吃的了，又何必吃這種苦呢？"囚犯們吃得津津有味，他氣得走到一邊蹲了下來："哼，等著吧，我早晚會發財的，早晚--"

　　這時有一個巡捕帶著阿桃進來了，小夥子見狀連忙撲過去："阿桃，阿桃，你來救我了。"

　　巡捕問阿桃："是他嗎？"阿桃點頭說是。原來這個小夥子就是阿桃一直心心念念的阿牛。

　　阿桃塞了一把銀元給巡捕，巡捕點點頭："家裡有瘋子就好好看著，別讓他出來亂跑。"阿桃忙說："是是是。"

　　阿牛卻撲上去："瘋子？誰是瘋子？"阿桃拉他："走吧，那麼多廢話。"

　　阿牛只得踉蹌著跟著阿桃往外走去。阿桃在前面走，阿牛緊緊地跟在後面。

　　等到了街上，阿桃突然猛地回頭："你怎麼回事兒，居然去搶劫？"阿牛道："我是冤枉的。"阿桃反問道："人家好端端的怎麼冤枉你，沒冤枉別人。"阿牛滿面喪然："我倒楣唄--"阿桃轉身："你不說實話我走了。"說著她往前走去。

　　阿牛攔住她道："別，我說，我說還不成嗎？我幫那兩個人做事，他們說好給我錢又不給我，我沒辦法，只好……"阿桃仍有些不信："真的？"阿牛故意生氣道："咱們從小一起長大，你難道還不信我？"阿桃只得說："我信你，可是你怎麼忽然進城了？"

　　阿牛一把摟住她："我想你了。"阿桃推開他，將他拉到一邊："這裡不是鄉下，拉拉扯扯會被人說閒話的。"阿牛卻道："你是我未過門的媳婦，我抱我媳婦，誰管得了？"阿桃說："話不是這麼說的，總之你規矩點，否則我不理你了。"阿牛只好說："好了好了，我的好阿桃，我離你三尺還不行嗎？"阿桃無奈道："那倒不用，說吧，這次又有什麼事要用錢？"阿牛忙說："不是錢，阿桃，你知道嗎？我爹還是反對我跟你在一起，他說，隔壁村財主家的老小姐看上我了，他要我入贅。"

　　阿桃急了，忙問："那你怎麼想？"阿牛說："我當然要你，所以我想了一個辦法，你看你在城裡幹活，每個月能賺那麼多錢，要是我跟你一起幹的話，我們不就有錢了嗎？"

　　阿桃問："你是說，你想進燈籠坊？"阿牛忙問："你的意思呢？"

　　"這……"阿桃有些為難。阿牛道："我們之間成不成就看這一關了，阿桃，你要幫我，也要幫你自己。"阿桃不由得凝住。

　　玉禾坐在屋裡仔細地做著小孩衣服，她輕輕咬斷針線，將小孩的衣服拿在手上左看右看，臉上露出欣喜的神色。

　　這時阿桃悶悶不樂地進來，玉禾忙問："阿桃，三少爺的飯送去了嗎？"阿桃神色恍惚地說："送了。"玉禾又問："他喜歡嗎？"阿桃仍是那副樣子："喜歡。"

　　玉禾發現阿桃神色不對，站起來說："你怎麼啦？是不是不舒服？"

　　阿桃忽然在玉禾面前跪下來："三少奶奶，你幫幫我。"玉禾連忙扶她："怎麼啦？起來說。"阿桃卻執意跪在那裡："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玉禾望著她可憐的模樣，輕輕地點了點頭："好吧，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一定幫。"阿桃終於破涕為笑。

　　燈籠坊裡雲開正在巡視著女工們幹活，少棠帶著阿牛進來喊道："大家停一停，停一停--"所有人都停下來看向他。

　　少棠說道："我給大家介紹新來的工人，他叫阿牛。"阿牛趕忙上前："大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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