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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三


  「說這些幹啥?我是他奶奶,養他是份內的事。只要你們不埋怨養歪了就行。」陳奶奶說:「我覺得冬子挺健康的,沒啥不好,你們分開給他帶來的傷害這些年也都慢慢淡了。他缺點一身,但優點也不少。我這孫子我是很滿意。」

  陳母紅了眼梢,沒作聲。

  「喝茶喝茶。」陳奶奶招呼她。

  「今兒他訂婚,一來你是他母親,也該在場祝福,光我自個在場也不像回事兒。二來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你們分開的時候在市里給冬子買了房,我想著回頭結婚了,也把小潔的名給添上去。都一家人,不辦兩家人,小潔是個有情義的聰明姑娘,咱對人好,人心裡都記著,將來冬子虧不了。」

  「小潔我沒見過,也不瞭解,但現在的房價……」陳母猶豫。

  「你顧慮的我全懂,但小貞啊,咱們都是女人,知道一個女人在家裡的重要性。一個女人能經營好家庭,養育好孩子,這都是要付出巨大的自我犧牲。」陳奶奶看她,「添上人家的名咱不吃虧。不添人家也不會說啥,但日子久了容易寒心。人伺候你兒子,養育你孫子……」

  「好,媽說了算。」陳母利落地說。

  「別喊媽了,喊姨就行。」陳奶奶喝口八寶茶說:「小潔身上的缺點也不少,但她優點更大。我就看上她能回來幫她媽生意,照顧她那對兄妹。」

  陳奶奶同她嘮了很久,告訴她陳麥冬愛吃啥,不愛吃啥,喜歡聽啥,不喜歡聽啥,有點口不照心,又有點沒出息。又說了莊潔脾氣一般,大姐大,為人處事八面玲瓏。但人無完人,倆人就是很搭。

  中午去了飯店,餐桌上陳奶奶把陳爺爺給她的訂婚物件給了莊潔,說清末的東西,吉祥著呢。陳母也給了莊潔見面禮,同她聊了會,除了對她腿有微詞,其它方面也算如意。

  訂婚宴結束後陳母和陳麥冬聊了一下午,傍晚前坐高鐵回了市里。母子倆隔著站台相望,陳母揮揮手,「回去吧,以後媽有空就來看你。」陳麥冬出來,和等在進站口的莊潔匯合,他勾著她的肩去停車場,莊潔環著他腰說:「你媽肯定過得不錯。」

  「應該吧。」陳麥冬應了句。

  「她皮膚保養得很好,氣色也好,而且身材一看就是管理過的。」莊潔說完看手腕上的表,「這塊表現在有人收十七萬。」……

  陳麥冬服了,狠狠親她一口,「小勢利眼,一塊表就把你收買了。」

  「誰不喜歡錢?」莊潔摘了表,裝好道:「回頭留給咱女兒。」

  「萬一是兒子呢?」

  「管他呢,生啥是啥。」

  陳麥冬上了車,側身幫她系安全帶,莊潔看他側臉,咬了下他耳朵,然後托著他後腦勺吻。

  倆人吻了足足有五分鐘,陳麥冬才發動著車回去。路上莊潔望向空曠的土地,莫名心慌,對陳奶奶內疚,對陳麥冬內疚。

  她偏臉看他,他搖頭晃腦地哼歌,感受到她的目光,陳麥冬笑她,「怎麼心事重重的?」莊潔按耐住心跳,壓下想坦白的話,說:「我想吻你。」她不敢賭,隨他去吧,等到上海了再說。

  陳麥冬把車靠邊停下,解了安全帶要過去吻她,莊潔問他:「你有多愛我?」

  「比天還藍,比海更深。」陳麥冬看她。

  莊潔偏開臉笑,陳麥冬也笑,隨後掉頭,聞著一股棗香味去了棗林。他把車停在一棵棗樹下,又找了棵低矮的棗樹,人往上一竄,手夠著枝頭,拽了幾顆拿給她。

  「還不熟,太澀了。」莊潔說。

  「我覺得還行。」陳麥冬把幾粒都吃了。

  莊潔看他,晚風把他的白色襯衣吹得鼓鼓,他仰頭看樹上的棗,落日的餘暉映在他臉上。他指著趴在樹幹上的一個蟬殼,說:「夏天來了。」

  莊潔陶醉在此刻的晚風裡,望著他沒作聲。

  陳麥冬感受到她炙熱的目光,也沒說話,悶著頭地往裡走。走幾步一回頭,莊潔雙手反揣屁股口袋地跟著。倆人心照不宣地走了百十米止步,莊潔上前,貼著他脖子聞,「真香。」

  陳麥冬沒作聲,垂頭看了眼已經翹起來的兄弟。

  莊潔輕吹了聲口哨,揚揚眉,反手脫掉T恤扔地上。一顆棗子被鳥啄落,砸在了她光裸的肩上,她嚇了一跳仰頭看,一隻喜鵲撲扇著飛走了。

  她忽然笑得像個小孩兒,又脫了內衣扔地上,歪著頭看他。陳麥冬也脫了T恤扔地上,接著準備脫褲子,莊潔貼過去,幫他解扣子,拉拉鍊。

  他的喘息就在耳邊,被放大了數萬倍,天地間只剩他的喘息。她看著他褲子滑落腳踝,看著他頂翹的兄弟,又歪頭沖他狡黠一笑,慢慢俯身,嘴咬著他內褲邊,把它一點點往下扯,接著人後退了兩步盯著他。

  陳麥冬機械化地褪掉褲子,貼著她過去,一道道細碎地呻吟在她耳邊,「寶貝兒寶貝兒。」

  「我在我在。」莊潔回應他,看他一點點地吸吮自己的鎖骨,雙肩,和乳房。

  莊潔從未如此大膽,狂放、以及毫無保留地釋放自己。好的壞的,自信的卑微的,炙熱的羞澀的,純情的變態的,放浪形骸的,一一呈現在他面前。

  莊潔一夜未眠,淩晨三四點去露臺上乘涼,她直接躺在地上,摘下訂婚戒看,看了又看,內圈刻著俗套的縮寫C&Z。她用一隻手遮住眼,下巴微微地顫動,隨後又蜷縮成一團,哼著莫名其妙地歌兒。

  過了會回房間,她坐在床邊看著熟睡的陳麥冬,小聲地喊他,「陳麥冬、你醒醒,我有話跟你說。」見陳麥冬沒絲毫動靜,又輕輕地、柔柔地、喃喃自語地說了很多很多。說她其實並不喜歡上海,也不喜歡銷售,她也想住城堡當一位公主的呀。

  早上陳麥冬先醒,捏了捏她的臉,躡手躡腳地起床去跑步,跑了半鐘回陳奶奶家,從櫃子裡扒出藥,讓陳奶奶幫他煲湯。

  陳奶奶捏著藥根,問他,「這是啥?」

  「養胃的。」陳麥冬搪塞。

  陳奶奶也不在意,打量了他一圈,拍拍他肩,「孫子,潔兒是不是在你那?」

  「孫子,奶奶聽說在那東西上戳幾個眼,潔兒就能懷孕……」

  「奶奶,您說什麼呢?」陳麥冬服了。

  「哎呀,我這不也是聽說嘛。看你那兔孫樣兒!」陳奶奶罵他,「要不是我幫你,就憑你那兩把刷子?」

  「我是憑自身實力……」

  「你有啥實力?要不是我早洞察一切,三天兩頭地去找潔兒嘮,每回說點你優點,每回說點你優點,你個兔孫能這麼順利?」陳奶奶說他,「別過河拆橋。」

  「當初是我去找她,我看情況不對,她想拍拍屁股走人。我當然不依呀,說她要敢平白蹬了你,我就去鎮上罵她,罵她全家,她才不敢……不敢玩弄你。」

  陳麥冬簡直要暈倒,「奶奶,她沒玩弄我。玩弄這個詞不是……」

  「你就說沒我助攻,昨兒你婚能不能訂吧?」陳奶奶言簡意賅地問。

  「不能,奶奶功勞最大!」陳麥冬拍馬屁。

  「沒出息的貨。」陳奶奶又打他,「你該堅持自己的立場,你要是沒魅力,我躺她家院裡她也不跟你訂婚。」

  「老爺們兒不要太諂媚,不要拍馬屁,容易讓人瞧不起!」

  「行,您說什麼都對!只要您想打我,我哪哪都是錯!」陳麥冬回廚房,用飯勺舀了一勺小米粥喝,還沒喝嘴裡,後腦勺又挨了一巴掌。

  「不會用碗喝?」

  「我不喝了。」陳麥冬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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