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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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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潔表示認同,因為她們公司招的這一批實習生都是碩士以上,而她也是在前年才考了碩士學位。她說這批年輕人太生猛了,她感覺自己快要招架不住了。 王西夏說如果三十五歲之前升不上去,她的職業生涯基本就沒戲了。公司在今年已經清退了好幾名四十歲以上的女性。 倆人難得感性地聊了會,聊鎮裡那些沒有讀大學的同學們的命運。聊著聊著就聊到了陳麥冬,莊潔說今天看見他了,他變化實在太大,西裝革履的不敢認。 王西夏與陳麥冬有點淵源,多少瞭解點他的情況,就回她:高考那年他和人鬥毆傷了人,待了一年的少管所。出來後又浪蕩了一年,最後複讀考去了長沙,念了個殯葬業,現在是一位遺體整容師。 莊潔看得目瞪口呆,問她:遺體整容師?他還待過少管所? 她知道陳麥冬混,但沒想到他會混到少管所。她對陳麥冬印象不差,初三那年家裡經濟窘迫,她只能每天拄著拐杖上學,老師就號召班裡男生多幫助她,偶爾下雨天不方便,陳麥冬背著她還上過兩回衛生間。 王西夏回她:陳麥冬秉性不差,就是沒在父母身邊教養,爺爺奶奶又管不住他,誤入歧途交了些不好的朋友。 莊潔止了步回她,她實在太好奇陳麥冬是怎麼從混子成為遺體整容師的。 王西夏回她:他爺爺生前在殯儀館有關係,好歹裡面有個編制。估計最主要原因是他也不會幹別的。 莊潔了然地回了句:怪不得,是我把他想神聖了。 王西夏回她:別扯淡了,他就是混口飯吃。 接著又回了條:據說他很厲害,有職業級別證書的。前兩年他是在北京的殯儀館,他爺爺去世他才回來的,他奶奶日常需要人照顧。」 莊潔好奇:他老子不是很有錢? 王西夏回她:他老子有個私生子,那三兒囂張的不像話,前幾年帶著私生子回來鬧了,他爺爺就跟他老子斷絕關係了。鬧得很嚴重,出警了都。 莊潔問:那他媽呢? 陳麥冬的家事學校裡人盡皆知。陳父早年在外經商發了大財,混了個三兒後想拋棄糟糠妻,夫妻倆打起了官司,才十二歲的陳麥冬就被送回了爺爺奶奶身邊。 王西夏回她:早離了。他媽也已經組了家庭生了孩子,他爸跟三兒結了婚。陳麥冬就一直跟著他爺爺生活。 莊潔想到有回陳麥冬正把她背下樓,門衛過來找,說他媽媽等在校門口,陳麥冬冒著雨沖過去,沒幾分鐘紅著眼睛回來,脫掉身上淋濕的外套,繼續把她背到了廁所門口。單這一個舉動,莊潔就明白他是一個秉性不壞的人。平日的惹事生非,無非就是想讓學校打電話請家長,這樣他的父母才會回來。 當時的莊潔也才失去生父,她完全能理解陳麥冬的意圖。後來她考上城裡的高中借宿在小姨家,陳麥冬念的是鎮高中,倆人也就沒什麼交集了。 這邊王西夏又斟酌著發了條:季同已經去總部了,說是研發部。 莊潔回:我兩個月前就知道了。 王西夏回她:這兩天我回去陪你。 莊潔回:別扯淡了。我已經消化的差不多了。 王西夏問她:徹底放下了? 莊潔回:放下放不下都要放。其實我跟他挑明瞭,他一直對我曖曖曖昧昧的,沒給我一個正面的回復。 王西夏驚訝:你主動挑明的? 莊潔站在街頭點了支煙,回她了一個:嗯。 莊潔有一個喜歡了三年的男人,對方是她上司。那男人也清楚莊潔喜歡他,但一直都不表態,莊潔今年煩了,索性就挑明瞭。 莊潔又回了條:我跟他表白了520個字,他一個字沒回。出國前他給我打了通電話,說隨後也安排我出國。可去他媽的吧,老子直接就把他拉黑了。 王西夏回她:也好,你們家世懸殊太大,長痛不如短痛。 莊潔回她:家世不是根本問題,問題是他對我的態度。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 「我是有野心,我也想出國,但絕不是在他的安排下不明不白地出去。但凡他點一下頭,我都會不顧一切地隨他出去。哪怕他說他的家庭接受不了一個殘疾人,我也認了。」 「我能感受得到他喜歡我,也欣賞我。只是這種喜歡還不足以讓他接受我的殘疾。」 王西夏回她:季同慎重慣了,沒有十足的把握不會作出承諾。接著又回了條:他是典型的利己主義者,太會給自己留後路了。你道行淺,降不住他。 莊潔沒回她。 王西夏又回她:我國慶回南坪鎮,我堂哥給我介紹了一個對象。 莊潔回她:你不是發誓不回來了? 王西夏回了句:我憑什麼不回。 莊潔回她:行,你回來了我們再約。 合了手機準備回家,被一位奶奶拉住問:「你見著我們家冬子了沒? 「冬子是誰?」莊潔反問。 奶奶松了手,去拉另一個路人,問見冬子了沒?對方是遊客,搖頭說不認識冬子。旁邊一個熟識的街坊接話,「陳奶奶又犯迷糊了,冬子在工作呢,馬上就回來了。」說完攙著陳奶奶回家,嘴裡還說著,「趕緊煮飯吧,冬子回來就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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