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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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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你扛到現在,還不是只能給我陪葬?」他猛地一轉身,槍口對準了藏在車後的顧耀東。 就在這時,一聲槍響,王科達的胸口噴出一片血霧。他怔怔地轉頭望去,開槍的人是陶處長。 王科達:「通共的人不是我……」 陶處長:「誰關心你通不通共?王科達,你把我們害苦了啊!」 一陣亂槍掃射,王科達像爛泥一樣倒在了地上,血流遍地。 槍聲回蕩了很久。最終聲音散去,塵埃落定,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顧耀東從角落走出來,走到王科達的屍體面前,默默看了他片刻。 「這世界上大多數人最後都是要成爛泥一攤的,我也一樣。但有的人不會,有的東西更不會。」 沈青禾怔怔地站在路口,捏著那把小巧的勃朗寧手槍,瞪著路口一動不敢動。槍聲在她腦子裡反反復複響著,仿佛剛剛的每一槍都打在她的神經上。她完全僵住了,大腦空白,手腳發麻,就這樣怔怔地站著,死死地瞪著面前的路口,瞪到眼睛充血,瞪到整個頭都在劇烈疼痛,腳下卻一步也不敢往前邁。 在漫長的等待後,那個熟悉的身影終於出現在路口。 沈青禾哭著笑了。 「我沒事了。」顧耀東傻傻地笑著走到她面前。 劫後餘生的重逢,原來是如此溫柔。顧耀東終於可以確定一件事了,面前這個女人在意自己,關心自己,怕自己出事怕得要死。一切都過去了,他現在只覺得說不出的幸福,幸福到必須要緊緊抱住面前這個女人…… 「啪」的一下,青禾一把推開了顧耀東。什麼溫柔什麼幸福,全都戛然而止。 顧耀東看著面前這怒目圓睜的女人,完全蒙了。 又是「啪」的一下,沈青禾一拳過來打在了他臉上。 回福安弄這一路上,沈青禾都在邊開車邊冒火。顧耀東像只犯了錯的貓窩在副駕駛座,被她劈頭蓋臉訓得脖子都縮到了肩膀裡,「說好了我們是搭檔,你怎麼能一個人來冒險!」 「對不起……」 「本來我都覺你變成熟了,遇到事情會用腦子分析了,甚至還會制訂計畫了!這段時間你明明全部都做得很好啊!今天到底為什麼這麼衝動?」 顧耀東老實地說:「王科達說他在屋裡發現了證據。我以為你暴露了。」 沈青禾張著嘴還想繼續教訓點什麼,卻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口了。她擔心,她生氣,但這些都抵擋不住瞬間湧來的感動,「他說有證據,那……那你就帶把扳手來解決問題?」她還在嘴硬著,可明顯變得笨嘴拙舌了,「結果呢?發現什麼證據了?」 顧耀東抬頭一臉傻笑:「什麼都沒有,他騙我的。」 「幼稚!」沈青禾眼裡已經有了淚光,仍在口是心非地喋喋不休:「我看你最近是太自信了,居然拿個扳手就想跟刑警處處長拼命。這是以卵擊石!」 「以後一定改……」 沉默了片刻,沈青禾實在忍不住問他:「你居然真的相信王科達的鬼話,相信我留了證據在他屋裡?」 「嗯。」他依然老實得讓人下不來台。 「我是那麼粗枝大葉的女人嗎?」 顧耀東偷偷瞥著沈青禾的外套,因為著急出門,她扣錯了好幾顆扣子,整件外套都是錯位的,她卻渾然不知。沈青禾順著他的目光一看,頓時滿臉通紅,「還不是因為你!我本來都以為你不是那個愣頭青了!哪知道你還是不讓人省心!我怎麼這麼倒楣攤上你這麼個搭檔!」 沈青禾看起來真的很生氣,顧耀東有些沮喪了:「對不起,下次不會了。我忘了搭檔應該互相信任,畢竟我沒有經驗,腦子又比較簡單,容易上當。」 車子越開越慢了,他絲毫沒察覺到,還在悶頭道歉:「我一個人不跟你商量就冒險,這樣不僅會讓自己遇到危險,還可能會……」 輕輕地,卡車停在了路邊。 顧耀東回過神來,一下子慌了:「我出門忘帶錢,你趕我下去我沒錢坐電車……」 話音未落,沈青禾忽然拉住他吻了上去。 時間在這一刹那靜止了。 卡車靜靜地停在江邊路上,盛夏的陽光照在玻璃上,泛著夢境般的七彩光暈。 「我是你的搭檔!你不能甩開我!這是違反紀律!」 「再也不會了!」 鐘百鳴將樺森公寓搜到的磁帶帶回了警局。齊升平在辦公室裡完整聽了一遍,整個過程他幾乎都皺著眉頭。錄音設備藏在唱片機裡,這是前幾個月才從美國弄回來的新玩意,一般人沒見過。在他和鐘百鳴看來,顧耀東就更不可能見過了。於是二人也只能相信,顧耀東被錄下的話都是在不知情的狀態下說的。 齊升平關掉了答錄機,歎了口氣:「歇斯底里,姿態未免太難看啊……」 鐘百鳴:「錄音我反復聽了,王科達確實拿不出所謂的證據,他把顧耀東叫去,看樣子是想找個替罪羊。其實從南京回來的那次審訊,他就已經有這個苗頭了。」 「但是這份錄音也只能證明他想栽贓顧耀東,證明不了他通共。還搜出其他證據了嗎?」 「暫時還沒有。」 「顧耀東呢?」 「在審訊室。」 「走吧,去聽一聽他怎麼說。」齊升平起身,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你把錄音再往中間倒一倒。」 §29 對顧耀東的審訊進行得很快,事情已經沒有懸念了。雖然沒有證據證明王科達通共,但可以確定他是有預謀地栽贓顧耀東通共,最後因個人過節而死於稽查處的槍口下。 結束時,齊升平問了最後一個問題:「錄音中間有人來敲過門,是什麼人?」 顧耀東想了想,沒有提門房的事:「王處長自己去開的門,他們在門口說話,我沒聽見。」 齊升平打量他片刻,沒再說什麼,離開時只交代鐘百鳴去稽查處把屍體要回來,通知家屬安葬,算是盡最後一點情分。至於葬禮,不能以警局的名義辦。另外,唐總署長和田副署長要從南京過來親自過問這件事,他讓鐘百鳴把王科達案件的全部材料整理出來。 零零碎碎交代完,事情就這麼告一段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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