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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楊奎看了看壁燈,又看了看抽水馬桶,徹底蒙了:「是啊。難不成專門回來一趟,就是為了拉泡屎?」

  客棧老闆愁眉苦臉地等在門口。王科達一行人從房間出來時,兩名油漆工拎著工具,正好走到對門房間門口。

  一名工人問客棧老闆:「老闆,這房間還刷漆嗎?」

  客棧老闆:「刷呀。」

  楊奎一愣:「不是已經刷過了嗎?」

  油漆工也一愣:「刷過了?沒有啊!我們只刷了走廊,還沒開始刷屋裡。」

  楊奎沖進兩名便衣住的房間,到窗邊一看,窗框確實已經刷了油漆。

  王科達警覺起來:「怎麼回事?」

  楊奎:「那天下午我來的時候,正好遇到兩名工人說要進屋刷漆,讓我們的人出去避避。」

  王科達:「是這兩個人嗎?」

  楊奎打量兩名工人:「不是。」

  王科達惱火地質問老闆:「你客棧裡來兩名假油漆工,你不知道?」

  客棧老闆:「我聯繫的是漆匠鋪,他們派誰來我也管不著呀!」

  王科達又問楊奎:「看那兩個人的證件了嗎?」

  楊奎:「看了。兄弟兩個,一個叫張明文,一個叫張明武,我當時還說了句文武雙全。」

  王科達:「馬上去戶籍科查他們的地址。」

  夏繼成靠在門邊,不動聲色地聽著。顧耀東忽然從他背後湊了上來,小聲說道:「處長,我說這不是普通失竊案吧?」夏繼成瞪了他一眼,抬腿走人了。

  刑一處警員準備打道回府。顧耀東下樓的時候,忽然想起什麼,他從褲兜裡摸出了那把鑰匙,追上正要走出客棧的楊奎。

  「楊隊長!」

  楊奎一臉嫌棄:「有話快說!」

  顧耀東拿出那把鑰匙:「昨天追那個人的時候,我撿到這把鑰匙,有可能就是犯人遺落的。」

  「怎麼不早說?」楊奎接過鑰匙看了看,「不就是最常見的鑰匙嗎?這能有屁用!」

  顧耀東很認真地指給他看:「您看,這上面寫了兩個字——『銘玉』,應該是生產鑰匙的公司名字。說不定從公司能查到點什麼。」

  這時一名警員跑進來:「楊隊長,車準備好了。」

  楊奎瞄了顧耀東兩眼,把鑰匙揣進自己的褲兜,轉身走了。

  顧耀東剛要跟出去,夏繼成忽然悠悠地從後面走上來,站到他身邊。

  夏繼成:「會打麻將嗎?」

  顧耀東:「什麼?」

  「麻將,會嗎?」

  「不會。」

  「哦,那得趕緊把你教會。」

  顧耀東小聲說道:「處長,我不太喜歡這種浪費時間的活動。」

  夏繼成鼻子哼了一聲:「再不把你的時間浪費掉,遲早被你拖累死!」

  回警局的時候,王科達主動邀請夏繼成坐自己的車。他開著車,夏繼成坐在副駕駛座上。同為刑警處處長,一個躊躇滿志,一個愁雲慘澹。

  夏繼成:「我就不該把這小子從戶籍科弄回來,這才立功幾天就開始惹麻煩了。」

  王科達:「當初勸你開除他,你就是心軟。你說留著這個人到底有什麼用?」

  夏繼成:「是啊,都跟對方直接遇上了,這麼好的機會,結果他一個重點都抓不住。哪像人家楊隊長,一來就查證件,兩三下就抓到重點!」

  此刻,王科達的心情已經比在客棧時舒暢了許多。原以為大昌客棧的事徹底沒戲了,沒想到楊奎關鍵時候沒有掉鏈子。在看人這方面,自己還是比夏繼成更具慧眼。

  「楊奎確實不錯。客棧這邊雖然失手了,但他很敏銳啊,馬上揪出來兩名假油漆工,有可能查下去就是一鍋端。」他說得有幾分得意。

  夏繼成長歎一口氣:「所以說,還是你好命啊,科達兄。」他悻悻地望向窗外,似乎已經開始琢磨起教顧耀東打麻將的事。

  在鄉村氣息十足的松江郊外,一棟年久失修的老宅子已經被各種爬藤植物佔領了。牆上停了幾隻烏鴉,呱呱叫著,備顯淒涼。楊奎和一眾警員站在老宅門前,目瞪口呆。

  一名警員問道:「楊隊長,是這兒嗎?」

  楊奎低頭看看手裡拿著的戶籍底卡,又抬頭看看面前的老宅子:「張明文,張明武,松江縣九亭鎮老街13號,沒錯啊。」他上前輕輕一推,門吱呀開了,裡面荒草叢生,破敗不堪。

  警員們在荒廢的院子裡四處查看,一名老農背著雞蹣跚而過。

  楊奎喊道:「哎!等會兒!」

  老農停下腳步。

  楊奎:「住在這兒的人是叫張明文、張明武嗎?」

  「是啊。」

  「人呢?」

  「早死啦。」

  楊奎一怔:「死了?」

  「都死五六年了。肺癆,十癆九死啊。」背簍裡的雞「咯咯咯咯」叫個不停,老農顫巍巍地離開了。周圍又恢復了寂靜。

  警員們面面相覷。一陣冷風吹過,院子裡的荒草簌簌晃動,眾人不寒而慄。

  廣闊的田野上,一條馬路蜿蜒而過。沈青禾的貨車沿著平坦的馬路,迎著陽光朝遠處駛去。車後面坐著的,正是那兩名喬裝油漆工的警委行動隊隊員。如果不是夏繼成提前準備了文武兄弟的一套證件,事情也許不會這麼順利。

  貨車最終停在一條僻靜的小河邊,警委的同志已經在船上等著他們。沈青禾送兩名隊員上了船。「船上的同志會帶你們撤離。等這件事平息了,你們再回來。」

  一名隊員和她握了握手:「辛苦你了。也替我們謝謝白樺同志。」

  沈青禾笑著說道:「保重。」

  小船靜靜地駛離了岸邊,順流而下,消失在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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