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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司馬父搖搖頭:「現在一時還找不出特別明顯的原因,要做更深入的分析後才能知道其中的原因。」

  夏心潔揉著眉心:「真是奇怪啊,這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啊。我總感到自從小柯和陶妮好上以後,我們是事事都不順。那個陶妮絕對是我們司馬家的喪門星。」

  「呃,你不能說這種不負責任的話的,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啊,讓人家聽見了多不好。」

  就在這時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夏心潔拿起電話聽了一會,她的臉色驟然一變,但她努力地控制住了自己:「你說,我在聽,我知道了,謝謝你。」夏心潔顫抖著手把電話掛上,捂著胸慢慢跌坐在椅子上。

  司馬父急切地說:「心潔,你怎麼啦?是什麼人打來的電話?發生什麼事情了?」

  夏心潔咬著嘴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多一會兒,夏心潔臉色蒼白地回到了家,她搖搖晃晃地下了車,司機要過來扶她,被她輕輕地推開了:「不用扶我,別把我看得這麼沒用,在這兒等著,我馬上就出來。」

  此時,司馬家一樓客廳裡熱熱鬧鬧,小柯正帶著陶家二老和陶漢參觀新房。小柯留他們在家裡吃晚飯,陶母客氣地推辭,正在這時門鈴響了,小柯走過去開了門,只見夏心潔陰著臉站在門口。

  小柯一下就傻眼了:「媽?今天怎麼這麼早?」

  夏心潔一言不發地往裡看了一眼。小柯慌忙作出解釋:「哦,陶妮的爸媽和哥哥來了。」陶父陶母臉上堆著笑迎了上來。

  陶父熱情招呼:「你好。」

  陶母也賠著笑臉:「你回來了?」

  只見夏心潔沒什麼表情,也沒什麼反應。陶父陶母稍稍有些尷尬,陶妮感到很不安。陶漢則用胳膊肘碰碰陶妮,使了個不滿意的眼色。

  小柯有點看不入眼了:「媽,陶妮爸媽在跟你打招呼呢。」夏心潔冷淡地說:「你讓他們快點走吧,你和芳芳馬上跟我出去一趟。」「去哪兒?」「別嗦,你們先跟我上車,上了車我再跟你們說。芳芳,你把香香也帶上。」

  芳芳受不了自己婆婆如此無理:「媽媽,到底是什麼事嘛?你看家裡有客人在,我們走了不好。」

  小柯也覺得自己的母親未免有點過分:「就是啊,你那邊到底有什麼急事啊?咱們改天行嗎?」

  夏心潔大聲地呵斥:「少廢話,你們走不走?」

  陶漢也衝動起來,提高了嗓門:「她怎麼是這副德性啊?」

  夏心潔立刻對著陶漢怒目圓瞪。陶母打圓場:「小柯,芳芳,你們快跟著媽媽去吧,我們也回家了。」

  芳芳倔強起來:「不,阿姨,你們別走,都已經說好了在這兒吃飯的。」

  夏心潔勃然大怒:「還吃個什麼鬼飯啊?我告訴你們,小松現在正躺在醫院裡,他快要死了,你們要是還吃得下飯,你就在這兒吃吧。」

  夏心潔說著轉身就走,小柯的心緊了一下,他上前一把拉住了媽媽:「媽,弟弟他怎麼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跟我們說清楚啊。」

  夏心潔的淚刷刷地往下流著,「你別問了,反正你們也不關心他,就讓他一個人死在醫院裡算了,醫生說他能夠撐到明天就不錯了,你們就在這兒開開心心地請客吃飯吧,就當你從來沒有這個弟弟,你也從來沒有這個丈夫。」

  夏心潔一邊說一邊往外走。小柯急急地拉著她:「媽,你等一等,你等一等,我們和你一塊兒去,芳芳,快點,快抱上香香,我們快走。」

  芳芳還一直呆呆地站在那兒,這時她才回過神來,她從陶妮懷裡一把抱過香香,奔出門去。

  小柯和芳芳上了夏心潔的小車,車一溜煙開走了。

  陶家的人面面相覷,陶妮臉上堆滿了陰影。

  監獄醫院裡,在兩個員警的帶領下,芳芳抱著香香和夏心潔、小柯一起從醫院長長的通道上走了過來。司馬父、小杉急急地從裡面迎了出來。

  無菌監護病房內外都隔了一塊大大的玻璃。病房內,小松躺在病床上,他的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他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芳芳抱著香香,香香拼命摟著芳芳,她有些害怕:「媽媽,這是誰啊。」

  芳芳淚眼婆娑地回答:「這是爸爸。」

  香香有些疑惑:「爸爸不是在外國嗎?」

  芳芳的聲音哽咽了:「爸爸突然生病了,就回來看病了。」

  病房裡,醫生示意小松往大玻璃方向看,小松慢慢把臉轉了過來。芳芳把香香舉得高一些:「香香,讓爸爸看看你,跟爸爸揮揮手。」

  香香抬著手,她茫然地看著玻璃房裡的小松。小松的眼神木木的,不知道他是否看見了香香,小松喃喃地說著什麼,醫生伏下身子去聽。

  過了一會兒醫生從病房裡走了出來,夏心潔一個箭步沖上前去:「醫生,我兒子他說了什麼?」

  醫生意味深長地看了大家一眼,「他說他很後悔。」

  大家都默默地流淚了,夏心潔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小松的眼睛一直往這邊看著,慢慢地從他的眼睛裡流出兩道淚來,這兩道淚一直都沒有止住,就這樣長久地流淌著……

  司馬小松是在獄中突發重症肝腹水而病死的,他的去世,無疑讓陶妮和小柯的感情一下子籠罩在層層陰影之中,而他們原本籌畫詳密的婚事自然也就給耽擱了下來。

  小柯從夏心潔房間裡走了出來,司馬父跟了上來:「小柯,你媽媽的身體情況怎麼樣?」小柯擔憂地說道:「爸,我看你還是勸媽到醫院去住上幾天吧,好好檢查一下,她的心臟情況不太好。」司馬父面露難色:「我是天天在勸她,可哪裡勸得動她呀?小松走了已經兩個月了,可你媽媽卻還是這麼不吃不喝不說不笑的,我真不知道她要把自己折磨到什麼程度才肯甘休?」小柯眉頭皺得更緊了:「這樣下去會出事情的。我看媽媽真的快撐不住了。」

  司馬父著急地來回跺步:「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呢?」

  這時保姆小陳從樓梯奔了上來,大聲嚷嚷:「小柯哥哥,你快下來,陶妮姐姐和她媽媽來了,在下麵客廳裡等著呢。」

  小柯對著保姆小陳噓了一聲,緊張地往夏心潔房間看了一眼。然後壓低嗓子叮囑道:「你小聲一點,不是叮囑過你不要大聲嚷嚷嗎?」

  小陳自知壞了規矩低下頭:「噢,知道了。」

  「走,我們下去。」小柯說著便跟著小陳往樓下走去,司馬父想了想也跟了過去。

  司馬家客廳的牆上和案幾上都放著小松的遺像。陶妮和媽媽在沙發上坐著等候,聽到樓上下來人了,她們都抬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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