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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周曉白喃喃道:"在時間面前,生命真脆弱,躍民,我們要抓緊時間。"

  "幹什麼?"

  "享受你我相處的每一天,不然咱們很快就會老的。"

  鄭桐端著相機喊:"躍民、曉白,你們站好,我給你們照張像。"

  鐘躍民和周曉白揚起頭。

  "別這麼嚴肅,躍民,你不要裝得象正人君子似的,露出點兒微笑,曉白,對躍民親熱點兒,都夥穿一條褲子了,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鄭桐挑剔著。

  "鄭桐,閉上你的臭嘴。"周曉白喊。

  鐘躍民小聲道:"他是嫉妒咱們啦,鄭桐,你別這麼惡聲惡語,我們又沒招你?你不就是惦記上羅芸了嗎?沒關係,趕明兒讓周曉白給你說說媒。"

  周曉白故意大喊:"羅芸,鄭桐好象是看上你啦,你要他嗎?"

  羅芸哼了一聲:"不要,我不要戴眼鏡的。"

  "那我不戴眼鏡,你看怎麼樣?"袁軍湊過來說。

  "你?我又不是你的幼稚園小朋友。"

  羅芸向周曉白喊:"曉白,你知道我看上誰了嗎?告訴你,我看上了鐘躍民,你把他讓給我得了"。

  "這可不行,你還不如殺了我。"

  鐘躍民大喜道:"我看你們兩個都不錯,要是都和我好,我倒也沒什麼意見。"

  周曉白跺腳做痛苦狀:"好啊,鐘躍民,你總算把心裡話說出來了,我和你拚了。"

  羅芸大笑:"鐘躍民,你休了她,我嫁給你。"

  "躍民,你也太黑心了,一個占著兩個,這世上的事也太不公平了,我和袁軍快旱死了,你小子倒澇出災來啦?"鄭桐不滿地說。

  周曉白鬧累了:"好了,好了,都別鬧了,鄭桐,你還沒給我們照像呢。"

  周曉白雙手摟住鐘躍民的脖子,把臉貼在他的肩膀上,閃光燈一閃,兩人的形象留在一張底片上。

  這是他們一生中最好的年華,精力多得無處發洩,吵啊鬧啊耍貧嘴啊,折騰起沒完,一直鬧到晚上還不覺得累。

  夜幕降臨,他們在洞口點起篝火燒飯,篝火在熊熊燃燒,他們圍坐在篝火旁繼續說笑著,一陣西北風襲來,周曉白打了個寒戰:"真冷,躍民,抱著我。"

  鐘躍民抱住周曉白對羅芸嘻皮笑臉道:"羅芸,你冷嗎?要不你也過來。"

  羅芸啐了一口:"去你的,想得美。"

  周曉白大笑:"碰釘子了吧?活該。"

  鄭桐說:"真受刺激,袁軍,你呢?"

  "我沒事兒,我是視天下美女如糞土。"

  "你才是糞土呢,酸葡萄。"周曉白說。

  羅芸裹緊大衣說:"冷死了,唱個歌兒吧?"

  鐘躍民問:"唱什麼歌?"

  "《山楂樹》怎麼樣?。"鄭桐提議。

  袁軍說:"《小路》多浪漫,跟著我的愛人上戰場……"

  周曉白一撇嘴:"沒勁,俗了,唱個離別的歌兒。"

  鐘躍民站起來問:"誰看過蘇聯電影《青年時代》?那裡面的插曲很好。"

  周曉白興奮地說:"我看過,那首歌真好,據說是那個演男主角的演員拍電影時即興創作的,竟然一舉成名,躍民,你唱嘛。"

  鐘躍民裝模做樣地做深呼吸:"別忙,我得醞釀一下感情,唱這類歌得有意境。"

  鄭桐附合:"沒錯,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就是這種意境。"

  大家都沉默了。

  寂靜的山谷,北風在呼嘯。清冷的月光撒在連綿的山巒上,給人一種即朦朧又遙遠的感覺。他們突然都變得有些傷感,也許是離別在即,捨不得這份難得的朋友情。熊熊燃燒的篝火映紅了每一個人的臉,鐘躍民的歌聲在山谷中回蕩……

  當年我的母親,

  整夜沒合上眼睛,

  伴我走遍家鄉辭別父老鄉親,

  在那拂曉的時刻,

  她送我踏上遙遠的路程,

  給了我一條手巾,

  她祝我一路順風

  ……

  周曉白緊緊依偎著鐘躍民,跟他一起哼唱起來。周曉白唱著唱著,忽然覺得鼻子發酸,她努力想控制住情緒,但沒有成功,她在一瞬間就淚流滿面了。

  羅芸的眼中噙滿了淚水……

  鄭桐也摘下眼鏡,輕輕地拭了拭眼睛。

  袁軍扭過頭去,凝視著撒滿清輝的山谷,兩行淚水順著臉頰滴落下來……

  鐘躍民近來很忙,他要在下鄉之前把所有應該做的事安排好。周曉白和羅芸下個星期就要走了,周曉白希望他能多抽出些時間陪自己。鐘躍民想起自己還有兩個朋友住在醫院裡,他無論如何要在走之前去醫院和他們告別一下。

  張海洋住在鐵路醫院,他的傷已經好多了,只是心情很沮喪,他覺得這次栽在小混蛋手裡,簡直窩囊透了,以前他打架打過無數次,連根汗毛都沒傷著過,偏偏這次被小混蛋捅了一刀,真夠丟份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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