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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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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光霽也不耐煩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徐梔咳了聲,隨口胡編:「我今天看到一個新聞,說有個人在外而生了個私生子,家裡人都不知道,結果那個人死的時候,私生子冒出來搶遺產哎——」 徐光霽頭也不回,把鍋重新搭上去:「你放心——」 徐梔松了口氣,老頭領悟力還是高啊。 徐光霽:「爸爸沒有遺產,爸爸只有房貸。」 徐梔:「……」 半小時後,徐梔給陳路周發了一條微信。 徐梔:〖今天才知道,我爸挺能忽悠的,壓根問不出來。〗 陳路周那會兒也冷靜了點,靠在沙發上拼命回憶連惠曾經跟他說過關于他父親的一些信息,其實跟徐光霽壓根八杆子打不著關係,連惠口中那男的,就是個渣男,怎麼可能是徐光霽這個社恐,立馬回了一條。 Cr:〖不是你爸。那個男的挺花的,玩車玩女人,聽說出過車禍昏迷過幾年。你爸沒昏迷過吧?〗 徐梔立馬回過來。 Raddogs:〖每一天都很清醒,活蹦亂跳的。〗 Raddogs:〖你這麼說,我倒是想起一個人,你還記得傅老闆嗎?你之前不是問我他是做什麼的嗎?他以前是賽車手,出過一次車禍,昏迷過三四年。我爸說的。那時候我還很小,沒太有印象。〗 ▼95、明目·張膽 夜色朦朧地籠罩著整座城市,霓虹勾勒著棱角分明的幾何樓宇,模糊了城市的輪廓。 連惠把車拐進地下車庫時,在後視鏡裡瞥見一個高挺清冷的身影靠著小區門口的白玉蘭燈柱下,冷風張牙舞爪地割在他臉上,頭髮柔軟地被風鼓動著,卻愈顯他臉上的本就乾淨流暢的線條利落冰冷,一身及膝的漆黑羽絨服幾乎隱匿在黑夜裡,唯獨脖子上拉鍊拉到頂的白色運動服露出一點白。 連惠也是趁那點白注意到,太陽穴莫名突得一跳,立馬踩下刹車,把車停到路兩邊的停車位上。 連惠走過去,高跟鞋在空蕩無人的街道上踩得噔噔作響,腳步優雅,不急不緩,走進才問一句:「怎麼找到我這裡的?」 陳路周沒回答,低著頭,拿腳尖似乎漫不經心地在磨著什麼,想了半天,只抬頭開門見山地問了句,沒什麼情緒,「是傅玉青,對吧?」 連惠當時腦子裡「嗡」地震了下,怔愣愣地看著他。 *** 而這邊,徐光霽做好飯,端著最後一盤香菇炒青菜從廚房裡出來,順手關上廚房的推拉門,把菜放在徐梔面前,笑眯眯地丟出來一句,「是陳路周讓你來問的嗎?」 徐梔筷子剛伸出去,被他一句話釘在半空中,突然發現老徐這個人有時候可能真不是笨,是大智若愚。 「你都知道?」 徐光霽笑著拉開椅子坐下,不緊不慢地從褲兜裡掏出眼鏡布,摘下眼鏡,一邊擦著,一邊說:「你肚子裡吧,幾根腸子幾條蛔蟲,爸爸都知道,你以前不喜歡穿爸爸給你搭配的衣服,又怕傷我的心,出了門就脫掉,換上書包裡藏的衣服,回家進門前又換上,你真當我都不知道?」 「這我真沒想到,我以為我藏得挺好的,」徐梔歎了口氣,放下筷子,「所以,陳路周爸爸是傅叔嗎?」 徐光霽也跟著歎了口氣,心裡惆悵,也感慨,「事情過去也有點久了,這事兒其實你媽更清楚,你媽以前跟傅叔關係特別好,我跟傅叔也是因為你媽才認識的,最早我也不太喜歡他,他這個人吧,年輕的時候長得很帥,又喜歡玩車,喜歡他的小姑娘很多,女朋友換得也很快。」 「傅叔跟我媽是怎麼認識的?」 「你傅叔家裡背景比較複雜,黑黑白白的,我也不太清楚,我跟你媽剛談戀愛那會兒,認識他的時候,他家裡就做些偏門生意,你媽那時候是個大學生,你也知道你外婆身體一直不太好,先天性脊柱炎,身上大小毛病很多。你媽半工半讀,賺了錢不光交自己的學費,偶爾還要寄回去給外婆。」 屋內很靜,只有父女倆唉聲歎氣地談話聲。 徐光霽繼續說:「你外婆這個人刀子嘴豆腐心,但說實話,我是打從心眼裡佩服這個老太太。這會兒和那會兒不一樣,你們這個年代遍地都是大學生,但我們那個年代,吃不飽穿不暖,就算有人考上大學,家裡也不當一回事。你媽考上大學後,村子裡的人對你外婆冷嘲熱諷,說些讀書無用論的風涼話。不管別人說什麼,你外婆還是卯著一股勁讓你媽去上大學。」 徐梔一直都知道外婆這個人就是不會說話,情緒表達很直接。 徐光霽:「你媽上學的時候在一家音像店打工,你傅叔是那裡的常客,他那時候就是一家電影譯製廠的導演還是什麼大老闆,不太清楚。他說你媽聲音條件不錯,問她願不願意去配音,工資肯定比這高。你媽就答應了,去了之後也就在那認識了你傅叔在傳媒大學的女朋友,也就是陳路周的媽媽。」 *** 「她跟我的聲音很像,後來又跟著同一個配音老師,漸漸的,我們連說話方式和氣息都變得越來越像。但我們兩個性格合不來,她是學建築的,性格很直爽,有時候碰見一些不入流的大老闆,譯製廠的女孩子敢怒不敢言,但她會直接把水潑人臉上,也因此讓傅玉青得罪了不少人,我羡慕她,但是也討厭她。」 兩人像兩根木樁,一動不動地站在割裂的冷風中,路燈下頭髮迎風亂舞,表情如初一轍的麻木。 陳路周兜裡的手機一直在震,他掏出來看了眼,是朱仰起,他直接摁了旁邊的靜音鍵,揣回兜裡。 連惠娓娓道來:「但傅玉青很欣賞她,我一度以為他們兩個私底下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跟傅玉青分分合合很多次。直到秋蝶找了男朋友,就是徐醫生,那時候,我們四個關係不錯。傅玉青沒什麼朋友,身邊都是一些狐朋狗友,唯一一個好朋友就是林秋蝶。秋蝶大約是覺得我鬧了太多次,後來跟傅玉青也不怎麼聯繫了,直到我和傅玉青徹底分手。」 「理由呢?他劈腿了?」 連惠:「那時候我想結婚,他說他沒打算結婚。」 *** 「不結婚幹嘛找女朋友啊,沒想到傅叔以前是個渣男啊!我看他這幾年清心寡欲的,我還以為他對女人不感興趣呢,「徐梔放下筷子,心裡宛如投入一顆巨石,震盪著,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本來還以為傅叔在這個物欲橫流的世界裡是塊樸實無華的璞玉。」 徐光霽笑笑,抿了口酒,說得口乾舌燥,潤了潤嗓子,繼續開口:「樸實無華這幾個字跟你傅叔真的沒關係。」 「後來呢?」徐梔好奇地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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