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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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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還沒他知道的多,確實不太熟,陳路周很少說自己的事情,所以馮覲不說,徐梔也想不到那人就是他。 馮覲剛要說什麼,就聽見蔡瑩瑩叫了聲,「陳路周,什麼時候吃晚飯啊?」 徐梔這才發現他已經回來了,位子被馮覲占了,她下意識站起來,想把自己的位子給他,陳路周沒搭理,人站在馮覲邊上收拾電腦和插線板,低著頭聲音冷淡地說,「這個棚要撤了,等會你們跟我進去吃。」 話音剛落,旁邊有個女攝影師拎著兩盒盒飯過來,「我跟另外一個姐姐的工作餐要不你給她倆先吃了?」 陳路周正把電腦裝包裡,拉上拉鍊,抬頭看她一眼,「你4015拍完了?」 女攝影師把盒飯放桌上,跟他抱怨道,「沒呢,還有幾個鏡頭要補,楊姐都快煩死了,有個哥們非要要求化妝,現在上哪兒去給他找化妝師,對了,楊姐想問問你的無人機型號,想給她老公買一個。」 陳路周嗯了聲,「我等會微信發給她。」 女攝影師遲遲沒走,欲言又止地看著陳路周。 蔡瑩瑩和馮覲對視一眼,這,有貓膩啊,這倆人不會有什麼吧,蔡瑩瑩眼睛都快盯穿了,原來陳路周喜歡這種類型的,怎麼說呢,朋克風,紮一腦袋辮子,皮膚黝黑,就很抓馬的風格。 他們或許不知道,但陳路周大致猜到她想幹嘛,平時在剪輯棚這幫人閑著沒事兒就愛聊人八卦,這個女攝影師喜歡的是女生,陳路周對這些事一向不太發表意見,但知道她好像有個女朋友,前兩天還來探過班。 也多半猜到,她是想要徐梔的微信,因為剛剛聽她跟嚴樂同說,那女生的長相是她們圈子裡的天菜,陳路周順著他倆的視線回頭看,發現她說的是徐梔。 不等她開口,陳路周直接隨便找了個理由,畢竟就算她不介意當眾說出來,陳路周也不習慣當眾點破別人,「楊姐剛剛好像叫你了,挺急的,你不去看看?」 還真有事兒忘了,「靠。」女攝影師匆匆罵了句,跑了。 基地二樓有個小房間,支了一張小桌子。陳路周收拾完東西帶他們上去,嚴樂同已經把點好的外賣放在上面了,工作餐實在太磕磣,陳路周沒想讓徐梔吃工作餐,看她最近飯量應該不小,因為多了個馮覲,所以這頓外賣大概快要了陳路周半天拍攝的錢,他最近確實不太富裕,連惠女士為了逼他回家停了他的卡,以前花錢又沒節制,從沒想過有天或許自己要自立門戶,再加上攝影本來又是個燒錢的愛好,所以最近卡上真沒什麼錢,但說什麼他都不想讓徐梔跟著他吃工作餐。 所以,他不懂,到底要怎麼樣,才算熟。 陪她看流星不算熟,陪她喝酒還不算熟,那帶她來自己工作的基地,也還不算熟?她以為他跟誰都可以這樣是嗎? 隨隨便便給她拍照,隨隨便便就陪她大半夜喝酒談心,隨隨便便發條微信他就跑去請人吃飯了,隨隨便便就帶她來參觀他工作的地方是嗎? 「你怎麼不吃啊?」徐梔還不知所謂地問了句。 陳路周面色冷淡靠在椅子上,一副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傲骨嶙嶙地看了她兩三秒,然後面不改色地拆掉一次性筷子,一聲不吭地低頭扒了口飯。 陳路周在生氣。這個男人眼神底下隱藏的暗潮湧動只有徐梔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了,就好像平靜無瀾的海面,底下的波濤洶湧,藏著無數風光和危險。但其他兩個渾然不覺。 「我剛聽蔡瑩瑩說,徐梔你會騎摩托車?」馮覲在找話題。 蔡瑩瑩立馬接話,嘴裡還在嚼,一副你算是問對人了的得意洋洋表情,「會啊,她騎摩托車很厲害的,知道傅玉山莊吧,就明靈山那塊,晚上經常有飆車黨在上面飆車,那都是徐梔小弟。」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蔡瑩瑩添油加醋的本事真是有點向朱仰起靠齊了。以前沒發現她這麼能吹,明靈山九曲回環,山路崎嶇又刺激,確實在上面玩車的人很多。但徐梔還是想說,也就是幾個離經叛道的小孩在上面玩摩托車,也能給她吹成飆車黨。 馮覲是聽進去了,一邊風卷雲殘地扒著飯,一邊給她說,「你等會要不要下去玩玩啊,跟他們跑一圈。我剛剛聽隊長說,等會他們要比賽來著,肯定很刺激。」 馮覲話音剛落,聽見樓下的賽車道上響起一陣此起彼伏的起哄聲以及震碎耳蝸的油門轟鳴聲。 「靠,開始了開始了。」他匆匆把剩下的飯都一股腦地塞進嘴裡,筷子直接往桌上一丟,拿起相機就沖出去了。 「我也去看看!」蔡瑩瑩疾風電掣地撂下筷子,也跟著跑了。 小屋裡只剩下兩人,徐梔環顧一圈,發現這邊應該是廢棄工地,窗子都沒封上,通透地敞著,窗外是金烏西墜的天,風一股股湧進來,帶著樹葉的清香,比樓下清涼。 她們吃飯的桌子其實就是一塊板子,底下疊了兩個油漆桶,所以桌子其實很矮,那塊板子也就剛到陳路周的膝蓋,他吃飯全程都得弓著背。 徐梔看著他,陳路周自始至終都安靜地扒著飯,偶爾看一眼手機。這會兒蔡瑩瑩和馮覲一走,他仍然疲塌地靠在椅子上,拿著筷子的手杵在膝蓋上,另只手拿著手機正在給人回微信,沒跟她搭腔的意思。 徐梔沉默地扒了兩口飯之後,將筷子反過來,用她沒吃過的那頭夾了塊牛肉放在他碗裡。 陳路周從手機中抬起頭,看她一眼,很快視線又回到手機上,聲音冷淡地,「謝謝。」 徐梔說:「你趕緊先吃吧,不然等蔡瑩瑩他們回來,又要被搶沒了。你晚上還有拍攝嗎?」 「沒了,」陳路周放下手機,傾身回來弓著背,筷子杵在碗裡,繼續低頭扒飯,沒看她,「微信看了嗎?」 徐梔嗯了聲,「有被激勵到,不過第二句你後來立馬就撤回了?寫的什麼我沒看清楚?就看到什麼月亮圓不圓。」 「隨便扯的,跟你沒關係。」陳路周靠在椅子上,把筷子放下,他吃飽了,徐梔夾給他的牛肉也沒吃,孤零零地躺在碗底。 「哦,好吧,」徐梔扒了兩口飯,等咽下去,又問了句,「那明天要不要一起回去?我們打算包個車。」 「跟馮覲?」陳路周大概是剛剛弓著背吃飯弓久了,這會兒脖子有點酸,所以手掌壓著一邊脖頸在慢條斯理地活動筋骨,口氣錚錚地說:「再說,看明天幾點起來。」 他最近沒睡過幾個安穩覺,晚上打算訂個酒店補。 當然徐梔是察覺到自己多少可能有點把人得罪了。但不知道自己哪裡惹他了,如果直接開口問有覺得好像也不太對勁,加上此刻樓下的電機轟鳴聲如同野獸一般在黑夜裡發出歇斯底里、沉悶的嘶吼聲,一浪浪將整個比賽氣氛推至最高潮。徐梔說話得要很大聲他才能聽見。 二樓沒有門,只有兩扇足夠遮擋的窗簾布,陳路周大概也是覺得樓下吵,所以將窗簾拉上,又從旁邊拎了兩塊板過來,將漏風的門和窗都嚴絲合縫地擋上,聲音隔絕在樓下,耳邊瞬間清淨很多,徐梔甚至能聽見蚊子在她耳邊嗡嗡嗡震呢。 空間一旦變得幽閉而私密。某些情緒就容易放大,神經好像容易變得敏感,陳路周聽著自己的心跳聲漸漸加快,如鹿撞,如鼓敲,如巨石掀起無數的海浪。他覺得自己很沒出息,自從認識她之後,整個人就越來越不像樣了,心裡也沒件像樣的事。 他坐回去,兩腿敞著,剛好能把桌子圈在他的腿間,連同她的腿也一併闊在自己裡面,把剛剛她夾給他的那塊牛肉放進嘴裡,直白地看著她說,「你跟馮覲很熟嗎?」 「馮覲?」徐梔覺得很莫名,也夾了塊牛肉放進自己嘴裡,「那還沒跟朱仰起熟呢。」 「哦,懂了,跟朱仰起熟,」他覺得好笑,又好氣,倨傲地拿腳輕輕撞了一下她的腳邊,拽王的譜擺起來了,「就跟我不熟,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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