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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陳路周不知道自己差點被徐梔送進局子了,不過他也已經不在山莊,早就下山了。在徐梔走後沒兩天,一看山莊人越來越少,陳星齊就吵吵嚷嚷地鬧著要走,傅玉青一看今年颱風影響挺大,也讓他們早點下山,不然後續怕被困,一旦塌方,這邊估計有十天半個月都會斷水斷電。

  不聯繫徐梔,是因為他最近發生了一件挺尷尬的事。

  剛下山那天,朱仰起叫了幾個朋友一起打球,他難得手癢,就去了。結果正巧碰上談胥也在一中球場,這事兒就挺神奇的,畢竟一中球場外校的學生是進不去的,體育館暑期不開放,後場有個收費球場,要刷校卡的。而且,談胥轉學之後就沒回過一中,對這裡避之不及,是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他。

  「他怎麼在這?」朱仰起比他還困惑。

  「不知道吧,聽說他準備回一中複讀了,」朋友拍著球解釋說,「現在成績雖然還沒出來,不知道他爸媽走了什麼路子,就算要複讀,估計也要給他塞回這邊複讀了。」

  本來也不關他們的事兒,陳路周單純出來打個球回去還得準備出國的材料面試,因為徐梔的關係,陳路周對談胥的感覺一直都有點心虛,他多少也知道,談胥雖然不是她男朋友,但兩人關係多少是曖昧過的,只是沒戳破那層窗戶紙而已。

  這事兒其實他有次套過蔡瑩瑩的話。

  徐梔如果沒有談胥這兩年的幫助,她是考不到現在這個成績的,談胥甚至為了幫助徐梔複習,每週都在肯德基陪她寫作業,一遍遍幫她訂正錯題,他倆也一起看過流星,徐梔為了帶他放鬆,兩周沒吃早餐,用省下來的錢陪他去溜冰。

  所以那天打球的時候,談胥那波人裡有幾個複讀生恰好跟他們認識,說要一起打的時候,陳路周懶洋洋地靠在籃球架上,直接拒絕了,「你們打吧,我走了。」

  反倒是朱仰起發狠一般地把籃球往籃筐上狠狠地一甩,估計是見他總躲著談胥,就急赤白臉地沖他大聲吼了一句:「陳路周,你他媽敢走,我今天跟你絕交。」

  籃球重重地砸在籃板上,發出一聲「梆——」巨響,整個籃球架像個破爛不堪的鐵板在寂靜的籃球場發出劈裡啪啦作響。

  球場本來也沒什麼人,都是他們同學,然後所有人都是一愣,不知道這對連體嬰今天在鬧哪出,籃球慢慢彈到地上,但已經沒人管,也沒人去撿,都呆愣愣地看著這對連體嬰在球場氣氛劍拔弩張的對峙著。

  其實也就朱仰起一個人在發脾氣,陳路周壓根都沒搭理他,雙手抄兜靠在籃球架下,表情自始至終都冷淡地看著他,心裡覺得這人賊他媽中二。

  後來他倆在說什麼他們就聽不見了,只看見,朱仰起走過去,哥倆自己說的小話。

  曖昧對象算個屁,你怕什麼啊,你以前從來不這樣,你這樣我看著特別難受。

  陳路周挺誠懇地勾著朱仰起的脖子給撈過來,在他耳邊說,我小朱哥,你饒了我行嗎,我不是怕他,跟他打球,我斷過腳,我有心理陰影行嗎?

  放屁,你就是不想跟他正面碰。

  行吧,這也是一方面,陳路周大大方方的承認,但最後還是拗不過朱仰起以及旁邊一眾人的慫恿,還是歎著氣無可奈何地上場了。

  所以,這會兒他在男科醫院。

  負責診治的是一位姓徐的男科醫生,陳路周看了眼他的工牌,名字叫——徐光霽。

  還挺好聽的。

  徐光霽倒是沒看他的病例卡,見進來一個高高大大的帥小夥,聽他主訴症狀之後,才讓他把病例卡拿過來。

  「打球傷到的?胳膊肘捅的?」

  陳路周說不上尷尬,畢竟對方也不知道他是誰,他這人臉皮本來就挺厚,畢竟是第一次上男科醫院,就有點好奇地還四下打量了一下,「嗯,搶籃板的時候被人捅了一下。」

  「除了無法晨勃還有別的症狀嗎?」徐光霽例行公事的問話,問完掀開病例卡看了眼名字。

  ——陳路周。

  徐光霽瞬間抬頭對上他:「你就是陳路周?」

  陳路周剛想說,好像看片也沒感覺了。一聽見徐光霽這種熟悉的打招呼方式,心想,這他媽都有人認識我,一下子整個人偶像包袱又給背上了,咳了聲,「晨勃也還行,就沒以前那麼……」

  硬。

  ▼26 掙錢·要緊

  徐光霽心領神會地挑了下眉,表示瞭解,長長地哦了聲,「家裡是做什麼的?」

  陳路周愣了一下,這跟他這個事兒有什麼關係,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回答了,「做生意。」

  徐光霽又哦了一聲,不知道在電腦上輸入什麼信息,「有兄弟姐妹嗎?」

  陳路周:「有個弟弟。」

  徐光霽:「測過精子活躍度嗎?」

  陳路周:「沒有。」

  徐光霽看他一眼,「現在能行嗎?」

  陳路周咳了下,「我……試試。」

  徐光霽給他開了一張單子,讓他先去交錢,陳路周拿著卡和病歷本一走出去,朱仰起就迫不及待地從椅子上彈起來,「醫生怎麼說啊,你他媽別是真廢了?」

  陳路周把病例本拍在他胸口,一言不發地拿著就診卡去交錢。

  朱仰起緊追不捨,心急如焚地問,「醫生到底怎麼說啊?」

  「不知道,」陳路周走到窗口,把卡遞過去,掏出手機準備付錢,「讓我測精子活躍度。」

  朱仰起不敢置信:「不會吧不會吧,醫生就什麼都沒說?」

  「問我家裡是做什麼的,還有沒有兄弟姐妹什麼的,」陳路周有點懵,別說男科,他平日裡發燒感冒都少,從小到大幾乎沒上過幾趟醫院,所以挺困惑,「你說他問這個幹嘛?」

  朱仰起小腦袋瓜多聰明啊,他靈光一閃,恍然大悟,「讓你送紅包啊!我聽我爸說有些醫生私德不好的就會這樣,會跟病人暗示要紅包!」

  「真的啊?」陳路周嘖了聲,要搖頭說,「看著還挺正直一醫生呢。」

  「我要不現在出去給你買倆紅包?別的不重要,咱還是治病重要,畢竟這事兒關乎你後半生的幸福。」朱仰起現在對他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態度,昨天要不是他在那作,陳路周也不用遭這個罪。

  陳路周心說至於嗎,他感覺也沒那麼嚴重啊,就是早上醒來好像跟以前有那麼點不一樣,於是找了個片看,也沒什麼感覺,估計是昨天打球被談胥胳膊肘捅得那下多少傷到了,他倒沒覺得有什麼,養幾天自己就恢復了吧,結果朱仰起說這事兒可大可小,說不定以後就這樣了,所以他才掛了個號過來看。

  「不……用了吧。」

  陳路周雖然臉皮厚,但為這事兒給醫生送紅包是真的尷尬。

  出不來更尷尬,最後還是兩手空空地回到診療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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