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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〇


  ▼第六百四十章 曾寒拜師

  「參見太傅大人。」鄭知不甚規矩的見著禮。

  花芷只當不見,逕自道:「鄭先生曾言去過許多地方。」

  「你倒記得。」鄭知收了那副嘻笑姿態,「想說什麼?」

  「如今四國夾擊大慶,鄭先生可知?」

  「聽說了。」

  花芷看著這個有大才卻願意屈居於花家這小小族學的人,「如今的大慶就是一頭磨斷了利爪的猛虎,偏偏他還守著一塊人人惦記的肥肉,引得誰都想撲上來咬上一口,也不知最後是猛虎守住了這塊肉還是被惦記的人瓜分,先生可願去護上一護?」

  鄭知背過身走到院中,「大慶如今缺的是武將,我可沒那個本事。」

  「若先生有心,當個參軍如何?太子是惜才之人,若先生願意出仕定也不會吝嗇官職。」

  「在下不過一白身,哪來的資格去挑三撿四。」

  花芷緊跟而上,「白身當參軍最為合適,無需挑三撿四。」

  鄭知轉過身來看向她,「你如此嘔心瀝血,他們照樣該貪的貪,尸位素餐的依舊毫無寸進,甘心?」

  「今年的鎖廳試,世家子的人數是歷年之最,這何嘗不是一種覺醒。」花芷指著兩間課室,「年幼的他們除學業之外無愁事,內院的妹妹們安心繡著嫁衣含羞待嫁,我希望往後的許多年他們都能如此無依無慮,我為的是他們,怎會不甘?」

  心有所感,花芷看向走廊的另一頭,剛剛跑走的曾寒雙手捧著個茶盞邁著小步子過來,水偶有趟出來一些滴落在地,他便又更慢了些。

  花芷以為曾寒是要倒杯水給她喝,上前幾步欲接,卻見小孩利落的跪了下去,將手中茶盞高高舉起,「我要做姐姐的學生。」

  這是……拜師?

  花芷有點頭疼,有一個太子學生已經讓她焦頭爛額,再加一個天份極高的曾寒……

  曾寒和太子不一樣,兩人走的是完全不同的兩條路子,她可以用兩輩子的經驗加遠超過這個時代的知識去引導太子,盡可能的給他塑造一個更大的世界,讓他擁有超越他人的大局觀,可這些不能用在曾寒身上。

  曾寒適合拜一個底蘊深厚的大儒為師,穩打穩紮的學習,今後成為新一代大儒,如果外祖父在,他會建議外祖父收下這個學生,而不是拜自己為師,和那些真正有學識的人比起來,她不值一提。

  她蹲下身去欲將人拉起來,「小寒,你還小,正常來說你這個年歲才啟蒙,無需急著拜師,等姐姐忙完了去替你尋一個好先生。」

  曾寒倔強的搖頭,重複道:「我要做姐姐的學生。」

  「等祖父回來,你拜祖父為師可好?」

  「我只做姐姐的學生。」

  花芷又窩心又為難,她是真怕教毀了這麼個好苗子,小寒是她見過的天份最高的孩子。

  「收下吧。」鄭知走上前來,「你就是給他找個再好的師傅,以他這性子也不見得願意認。」

  看著小孩明明期待卻緊抿著嘴唇死死繃著臉,花芷歎了口氣,罷了,想那麼多做甚,好好教便是,再說花家最不缺讀書人,到時多請教請教就是了。

  花芷不是扭捏的人,想通了就接過了茶一飲而盡。

  曾寒便是早熟此時也再藏不住情緒,高興得緊揪著自己的衣角,紅著臉看了師傅一眼又一眼,他是有師傅的人了呢!以後他和姐姐再不是無關的人!以後他就可以理直氣壯的師傅去哪裡他就跟去哪裡!

  「姐……師傅最近都忙,需得等這些事都塵埃落定方能給你授課,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先受教於穆先生,不要多想,恩?」

  「是,師傅。」

  看了眼天色,花芷摸了摸他的頭,「進去吧,我需得進宮了。」

  「是。」曾寒小跑著離開,從他小小的背影竟也能看出歡快來。

  「我應下了。」

  花芷回頭,「今日的喜事真是一樁接一樁,鄭先生大義。」

  「你說得對,我們要做什麼何必去想那些看不過眼的,只要護住了自己想護的也就夠了。」鄭知眼神睜亮,「我也想檢驗一番多年所學,只不知大姑娘欲讓我去往何處?」

  「南邊,芍藥將接替鄭仰成成為新峪關守將,我希望先生能輔佐于她。」

  鄭知失笑,花家大姑娘真不是個大公無私的人,就算從府裡挖個人出去也要用在她自己著緊的人身邊,可這樣的人遠比那些滿口仁德大義的人真實多了,便是聖人尚有偏心之人,誰又能真正做到大公無私,只是少有人如大姑娘這般坦蕩罷了。

  「族學這邊待如何?」

  「如今要請幾個先生當不再如之前艱難。」花芷語聲淡淡,「鄭先生可有推薦的人?」

  鄭知想了想,「也行,我給你推薦兩位,用不用你自個兒決斷便是。」

  「有勞。」花芷理了理袖口,「我先進宮,此事也需得向殿下稟明,希望鄭先生能儘快動身。」

  「兩天后出發。」

  花芷後退一半,叉手深深彎下腰去,「多謝鄭先生。」

  鄭知哪會受她的禮,身為男兒卻還沒有一個女子看得通透已是羞愧。

  太子得知此事微微點頭,「我在鄭先生手下受教了些日子,那人才學品性皆是非凡,只是孤高了些,沒想到太傅能說動他,若有他輔佐芍藥姐姐我這心裡就安穩多了。」

  「其他人的話芍藥未必會聽,可鄭知她本就是認識的,閒時還在沙盤上切磋過數回,有這份交情在多少也算半個自己人了,他的話會聽得進去。」

  「太傅費心了。」

  「是我同意她去的,總要想方設法多保全一些。」花芷看向牆上掛起來的輿圖,「殿下如今做何想?」

  太子走到輿圖前,眼神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掃過,最後落在東邊的守隘關,「我在想,朝麗族會不會明刀明槍的從東邊進攻。」

  花芷走過來同樣看著守隘關,那裡,有她的男人在,「四道邊關,只有守隘關有一拼之力。」

  是啊,只有一個守隘關日夜防著朝麗族,操練從不曾停下過,太子心想,若外祖尚在,再有攝政王坐鎮七宿司,便是四國齊攻又有何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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