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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三


  ▼第五百七十三章 走陸路

  一事疊一事便已是午時。

  匆匆填飽肚子後花芷去了朱令所居的府衙後院,朱昉的事不能說是她的責任,但于情於理她得來一趟。

  朱令看到她神情有些複雜,女兒傷成這樣是他沒想到的,偏偏他還不占理,昉兒千不該萬不該主動動手。

  「令愛之事,很抱歉。」

  歎了口氣,朱令搖搖頭,「以她的身份本就好不到哪去,也不差這點了。」

  「我當面和朱姑娘道個歉。」

  「不用如此,大姑娘能來這一趟就已經很是有心,我會和她把道理講明白。」

  「也罷,朱大人費心。」花芷稍作考慮便不再堅持,從之前的傳聞中她知曉朱昉有幾分嬌蠻,她此時湊過去說什麼都是火上燒油,若能因此讓她多吃一分教訓也好。

  從朱令這出來,花芷按了按後頸窩,「陸將軍在哪裡?」

  「屬下讓人安排了房間供他歇息。」

  算了下時間,花芷決定先不去打擾,「出門瞧瞧。」

  可她不打算去打擾的人卻在前院碰著了,陸佩瑜遙遙拱手,「大姑娘要出門?」

  花芷福了福身,「打算去看看外邊的情況,陸將軍怎的沒在屋裡歇息?」

  「正欲出去消消食,一起?」

  花芷無可無不可的應下,索性她也不坐馬車了,讓人牽了馬來。

  陸佩瑜看她翻身上馬的動作就知她不是生手,心裡更生出幾分好奇來,花家的閨女他也曾見過,那是挑不出半點兒錯處的大家閨秀,這姑娘有花家的韻,所會的東西卻又萬不該是姑娘家該會的,也不知她是怎麼長成這般。

  無人的街道上極是空曠,馬蹄聲擾了這一片安靜。

  兩邊錯落有致的房屋,寬敞的主街,潺潺流淌的蓮花河,東邊偌大的坊市等等這些依稀仍可看出昔日小京城之繁華,可細瞧之下仍能看出頹敗之象。

  房屋已許久不曾修葺,鋪面臺階青苔打眼,坊市破落,就連那蓮花河裡也早不如當年清澈,一個城市的衰敗正是從這些方面開始顯現。

  幾騎停於坊市不遠處,那裡零零散散或蹲或站了些人,不時還有人從坊市出來。

  賈陽過去片刻便回了來,「他們將裡正和各村村長族老請來認人了,確認了身份的就能從裡邊出來,每半個時辰會有府兵送出城去,裡邊如今已經空了過半,屬下瞧著今兒應是能清空。」

  花芷微微點頭,這麼快便拿出了章程,尚算不錯,所以說能進入官府的人沒有不會辦事的,只看他願不願意上心辦事罷了。

  又去住民區轉了一圈,看到好幾撥人在挨家挨戶的問話記錄,雖然依舊難免擺差人的譜,可于安民上來說也勉強算是做到了。

  「大姑娘想看到什麼?」跟著走了一大圈,陸佩瑜好奇的問。

  「就是求個安心。」花芷輕夾馬腹調轉馬頭回衙門,「不親眼看看總擔心會再出岔子,晏惜將之交給我我便要對得起他的託付。」

  「你可曾想過,即便你現在做得再好也不過是替他人做嫁衣?接手之人更可能會全盤推翻你的部署?」

  想過,怎會沒想過呢,她甚至覺得這次來的說不定會是花家的政敵,可一個地方在她手裡亂了還是在別人手裡亂了是兩回事,她只能管著自己,至於以後接手的人要如何做,金陽在他手裡是好了還是壞了,她著實管不到。

  這些話她也無需和他人說,只是道:「既是嫁衣便該是好看的,希望以後這嫁衣依舊光鮮亮麗。」

  光鮮亮麗嗎?陸佩瑜笑得意味深長,在京城那些人眼裡,金陽就是個鮮嫩多汁好下嘴的熟桃子,為了搶著咬下這個熟桃子怕是得好好掰上一回手腕子,可真正搶到手了他們就會知道這根本就是個爛桃子,就金陽如今的情況一般人根本難有作為,說不定還得拖死在這裡,他等著看是哪個倒黴鬼過來。

  回到府衙,花芷將韁繩交給下人,轉身看向陸佩瑜,「請將軍移步,小女有事相商。」

  陸佩瑜並不意外,伸手相請。

  兩人直接去了朱令的書房,朱令正寫著什麼,見到兩人忙起身見禮。

  「借輿圖一觀。」

  朱令將輿圖捧出來,正欲移開書案上的東西就聽得大姑娘道:「放地上就成,方便。」

  放在地上就幾個方向都能看到,無需擠在一塊,確實是方便些,朱令將之放在空曠處就識趣的準備離開。

  「無妨,你留下一道聽聽,說不定還能幫著出出主意。」

  「是。」

  陸佩瑜眼神在兩人之間打了個圈,長眉一挑卻沒有多問。

  「賈陽,你來說說你的打算。」

  「是。」

  朱令一頭霧水,陸佩瑜卻聽明白了些,立刻摒棄那些雜七雜八的心思移了個位置看向輿圖。

  「從京城到金陽走水運更便捷,所以兩地之間素來以船隻往來居多,屬下此次打算走陸路,且理由充足。」賈陽伸手在馬場的位置點了點,「這裡的馬都是好馬,品種品相都比京城的要好,此等馬只是作賽馬用太過浪費,當送去監牧,他們自能物盡其用,有了這個理由,我們的隊伍大一些便也說得過去了。」

  「你的意思是將銀子夾帶在這個隊伍裡?既然同是回京為何不走水運?銀子數目不小,夾帶恐怕有困難。」

  「這批銀子不能走水路,船吃水多深有經驗的看得出來,而且馬多數暈船,坐船後病上一場是常有的事,有的就再也不曾好起來過,金陽離著京城也不算太遠,它們走陸路更合適。」

  是了,花芷揉了揉眉心,她大意了沒想到這一點,一船銀子只看吃水大概也能盤算出數目來,真這麼做的話立刻就把自己暴露了。

  「屬下的想法是,這批銀子和馬將由主子的人走陸路送回京城,其他要上交朝廷的銀子則由您和七宿司坐船帶回去,您看如何?」

  花芷想了想,「在他們來之前便走?」

  「是。」

  「行,你需做好安排,萬萬不能透露消息。」

  賈陽躬身應喏。

  朱令聽明白了,大姑娘這是要私自昧下銀子?這和她之前表現出來的姿態可不太對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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