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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七


  ▼第五百四十七章 契書

  吳真幾乎是和喻老爺一道兒長大的,自是清楚老爺想知道什麼,著重說了來過家中兩次的姑娘。

  「小的打聽了下,咱們家姑娘和那個姑娘是在去年相識,說是京城來的,小的聽著確實是京城口音,應是沒有說謊。」

  喻老爺想知道的正是這個,半醒之間女兒塞過來並暗示他吃下去的藥有了來路,本是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打算,沒想到喝下去身體輕鬆些了不說清醒的時間也長了,只是夫人信任娘家,他只得連她一起瞞著。

  在靠裡側的床縫裡摸了摸,喻老爺摸出那個小瓷瓶交給吳真,「沉香被曾向霖收買了,暫時不能動她,讓薇薇防著些,至於夫人,不要讓她出門,更不能讓她去曾家。」

  「是。」

  喻老爺急促的喘息幾口,「告訴薇薇,曾向霖不能信任,齊秋既和曾向霖有關也不是好東西,他們欲謀喻家。」

  他幾乎是默認的把銀礦給了出去,甚至縱容曾向霖安排人上門做姑爺,原本他以為這樣能讓曾向霖安心,至少能保薇薇安全無虞,可他沒想到曾向霖要了他的命不夠,連薇薇的命也沒打算留,更不用說給喻家留個後,他如何能甘心。

  喻老爺五官扭曲,既然他退不退都是一個結果,他又何必再退,就算已經一隻腳踩到了閻王殿他也要爬回來,拉著那曾向霖一起下地獄去。

  眼前一陣陣發黑,喻老爺閉上眼,「把我書房裡的筆筒給薇薇送去,告訴她,如今她已是喻家的當家,家中一切由她做主,她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不用擔心後果。」

  「是。」吳真鼻子發酸,「您放心,姑娘聰明得很,之前她便猜到了曾家會有人來,一早就囑咐小的,讓小的來這候著,回頭會叫小的去問話。」

  喻老爺唇角微微上揚,那是他一手教出來的人,沒有誰比他更清楚自家閨女有多聰慧,讓他連沒有兒子的遺憾都沒有那麼強烈了。

  外邊傳來動靜,吳真把小瓷瓶收進懷裡,又將老爺的被子壓好,剛做好這些虛掩著的門就被人推開來,沉香快步邁了進來。

  心裡有了提防,吳真分明看到她多看了床上一眼。

  次日是個陰天,風刮得獵獵作響,已經回暖的天仿佛一夜間又回到了嚴冬,剛換下的厚衣裳重又上了身。

  花芷起床起得有點艱辛,抱著湯婆子就不撒手了。

  「那邊你也要過去嗎?」

  「陌生面孔不適宜出現,曾向霖警惕心很強。」顧晏惜看向阿芷,「今兒這種天氣你仍要出門?」

  「不去,這麼冷,多好的理由啊。」花芷笑得有點滿足,她又不是真愛玩那些,能不去簡直太好了。

  顧晏惜跟著笑,「那手談一局?」

  「來。」

  兩人慢悠悠的開始你來我往,話題也沒斷,「曾向霖到底是什麼身份?難道他也是朝麗族的人?」

  「我查過他兩次,第二次是懷疑他後查的,尤其查得細,可沒有查出任何可疑的地方,他的身世堪稱一清二白。」顧晏惜放下一顆黑子阻了阿芷的路,「曾南憶夫婦成親一年後懷了他,身為曾家長子嫡孫一路順遂的長大,在他二十七歲時曾南憶便退了下去,由他當了家,他的能幹有目共睹,將曾家帶得蒸蒸日上。」

  「他如今多大?」

  「三十五。」

  花芷落下白子斷了他未成形的龍,「曾南憶呢?也是一清二白?」

  「我們查到的是如此,也幸好是,不然我都沒法想像朝麗族到底圖謀多少年了。」

  花芷想了想,還真是,如果曾南憶也是朝麗族人,可就遠非之前認定的四十年了。

  「如果兩人都是大慶人,曾向霖好好的人不做卻要去替朝麗族當牛做馬,圖什麼?」花芷搖搖頭,「我還是覺得想不過去,一個人行事總要有個原因,要麼為名,要麼為利,要麼為報恩,要麼為報仇,曾家在金陽算是首屈一指的人家了,有錢有權,他便是幫朝麗族打下江山還能成為朝麗族人不成,據我所知朝麗族非常排外,他們立國那一百年幾乎就是把中原人當成牲畜養,他哪裡來的自信他能例外?」

  「于朝麗族人來說中原人還比不得牲畜,他們對馬愛護得很。」

  花芷一笑,「也是,我說差了。」

  棋盤上,白子東零西落,黑龍已成氣候,花芷在不起眼的地方又下一子,顧晏惜的黑子則依舊落得規規矩矩,完全不同的風格,卻誰也沒有小瞧對方。

  抱夏進來稟報,「小姐,喻姑娘來了。」

  兩人對望一眼,顧晏惜起身,「我去隔壁房間。」

  隔牆有耳,在此時正是合用。

  花芷理了理衣衫迎到門口,沒一會就見抱夏領著喻薇薇過來。

  不等花芷說什麼,喻薇薇快步過來拉著她進了屋,低聲問,「方便說話嗎?」

  花芷看了抱夏一眼,抱夏會意,退出門去,並將門帶上。

  「方便,這裡只我一個主子,下人是我從京中帶來,都是自己人。」

  喻薇薇背過身去,用披風擋著低頭折騰了一會,拿著不知是一張還是幾張紙遞給花芷。

  還帶著體溫的紙張讓花芷心頭一動,藏得這麼嚴實……

  「我打開了?」

  喻薇薇連連點頭,那樣子像是有點興奮。

  花芷打開來一瞧,竟真是一份契書,一眼看到定契人是喻成祥、曾向霖和朱令。

  正如她所猜測的那樣,這是關於那個銀礦的契書。

  「玲娘的藥很好用,我爹清醒的時間長了些,他讓管家把他書房的筆筒給我送來。」喻薇薇低頭笑了笑,眼圈發紅,「小的時候我頑皮把筆筒摔地上過,當時就把筆筒摔做兩截,還嚇得哭了一個,我爹為了哄我當著我的面把筆筒又給裝了回去,我才知道這筆筒下邊是中空的,我爹就是把這契書藏那了。」

  「所以那齊秋去你爹書房就為了找這個?」

  「肯定就沖這個去的。」喻薇薇冷笑,「我娘把他放出來了,昨兒我表嫂過來說曾向霖今天要帶他去長見識,一早就出去了。」

  花芷了然,曾向霖是帶著齊秋一起去的,可見他對齊秋的信任,那麼,齊秋會是朝麗族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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