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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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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生死系一身 于濤一個人去,回來時卻是五個人。 「大姑娘,七宿司在襄陽的人除了去送信的外剩下的全在這了,聽從大姑娘調遣。」 幾人之前就已經得了于濤的交待,這會便齊齊見禮,「屬下見過大姑娘。」 花芷想說她無權調用七宿司的人,更不敢讓他們以屬下自稱,可想到眼下的情況心裡又實在沒底,也就礙著頭皮對幾人點了下頭,然後看向芍藥。 芍藥笑,「花花你客氣什麼,這都是關起門來的事,誰還敢置喙不成,你們幾個,報上名來。」 從左至右,五人依次上前,「薄凡,柳雲,謝旭,鄭巧,謝如。」 七宿司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序號,在外行動時一般會用那個,其他時候他們會用自己的本名。 芍藥點點頭,「正好問問你們,如今襄陽這一任縣令如何?」 薄凡拱手回話,「襄陽縣令陳鴻亦上任兩年,無功績,也無大劣績。」 「看樣子走的是中庸之道。」芍藥笑得嘲諷,可諷刺完又覺得挺沒意思,滿朝文武不就是這樣的官占了多數嗎?既不會擋了誰的利益又能安安穩穩的往上爬,至於做不做事,呵,那不重要,有時候她都覺得滿朝文武加起來辦的事還沒一個七宿司辦的多。 揮了揮手示意幾人下去,芍藥湊到花花身邊和她一起看地圖,「看出什麼來沒有?」 花芷也不看她,手卻安撫的往她頭上摸了摸,「沒那麼快,要是無聊了去幫我做件事。」 「什麼?」 「做一個大的沙盤,越大越好。」 芍藥眼神一亮,「對啊,反正走不了,正好玩一玩那個。」 「不是用來玩的。」花芷手指在輿圖上劃拉,「從輿圖上便可看出荊州這一帶水運發達,我記得在哪本雜書上看到過,說這一帶的人出行首先考慮的就是坐船,由此可見一般,我想用沙盤來做計量推演一番。」 沙盤還可以這麼用?芍藥眼睛都睜大了,「我馬上帶人去做,今天就讓你看到。」 花芷看她踩風火輪一般飛快跑了也不攔著,她心裡確實著急,她現在就盼著下雨的範圍不要太大,不然真是要糟糕。 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花芷把縣誌推到六皇子面前,「靠水的地方不可能沒遭過災,找找記錄。」 「是。」 重又看向輿圖,可心亂得很,她索性放下了走到窗邊看著外邊的傾盆大雨,明明已近午時,當是一天中最亮的時候,這會天卻黑沉著恍如近黑時分。 這一行裡,不算今天新來的幾人和她救下的吳小雙,抱夏和徐英是花家的人,對她百分百信任,就算讓他們這會去跳惟水河怕是都不會問原因直接往裡蹦,芍藥什麼都聽她的,要不是為了保護她也不會跟著她前來,于濤和汪成同樣是受命護送她,小六是皇子,晏惜信她,把人放到她眼皮子底下,還讓她帶著跑這麼遠,這幾天一直在持續發燒的姜煥然更是因她才會跟來此…… 仔細算來,這些人的生死竟全系於她身。 無論如何,她帶出來的人總是要安安全全帶回去的,真到了事不可為的時候她必須帶著人先撤,繞路也行換路線也好,只是如果這樣的話,大概沒法做一個以身作則的好老師了。 心裡有了這樣的念頭就更加蠢蠢欲動,恨不得現在就走。 回頭看了眼低垂著眉眼認真得不得了的小孩,花芷心頭發軟,她是真的蠻喜歡這個孩子的,有時候都忘了他的皇子身份。 不管他以後是皇帝也好七宿司首領也好,至少眼前的他還是軟乎乎的,別的忙她幫不上,只能在這個階段為他的人生儘量添上些色彩,讓他以後回想起來時不至於一片寡淡。 「花姐姐,這裡有記錄。」六皇子抬頭對上花芷溫軟的視線有些怔忡。 花芷邊往他身邊走邊問,「上邊怎麼說?」 六皇子斂了心神低頭看去,措詞道:「和花姐姐你想的一樣,襄陽依水而居,每年都會有洪水災害,有時候小災,有時候大災,去年的情況算是最好的,不過是損失了些牲畜,沒有人員傷亡,前年也尚好,近二十年內最厲害的一次是在十四年前,受災範圍廣,死了六百餘人,那次災後爆發了疫情,死了有近千人。」 「還有什麼嗎?」 六皇子往回翻了數頁,「有一點,靠河近的人家後來建房時是用石頭壘建,這樣的房子雖然不夠美觀卻實在,垮塌的情況少了許多。」 倒是個好法子,只要安全,美不美觀對百姓來說並不那麼重要,扛得住洪水就行,等水退了收拾收拾還能繼續住,就算損失了些東西好歹遮風擋雨的地方還在,家在心才不會那麼慌。 「再看看有沒有其他有用的東西。」 「是。」六皇子低頭繼續翻閱,卻好一會都沒有翻頁,花芷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果然,沒一會就見小孩繃不住了抬頭問,「花姐姐,為什麼明知道在河邊居住有危險那些人還要住到那裡去呢?就拿襄陽來說,難道就沒有其他地方可供他們休養生息了嗎?」 這個問題要怎麼回答呢?花芷想了想,一字一句細細斟酌,「這大概就好像你住在皇宮,因為你祖上便住在那裡,而花家居住花林巷,也是祖上在那裡落戶安家,這就是根。」 花芷輕輕歎了口氣,「從另一方面來說河邊有肥田,有生存必須的水源,能灌溉農田,能捕魚改善生活甚至賣幾個錢補貼家用,那是他們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不到真的活不下去的程度,誰願意背井離開做那無根浮萍呢?」 「我明白了。」六皇子也看向輿圖,眼神落在貫穿南北的惟河之上,民間不缺智者,又豈會看不到這些,可對於百姓來說,讓他們離開家園大概就和要他們的命沒有區別。 更何況好的地方又豈能輪到他們,不過是苦熬著罷了,既然在哪裡都是熬,又何必改變。 六皇子在心裡歎了口氣,若他不曾出來,又哪能知道這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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