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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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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一組電波劃破天際:喪鐘敲響。 另一組電波也有了回應:敲鐘人上路。 碼頭上,王天風穿著長衫,拎著一隻舊皮箱,登上船。船開動前最後一次笛鳴響起,王天風獨自站在甲板上,回望山城,他想著這是最後一次回首,最後一次人生旅程,最後一次執行任務。 船身逐漸離開碼頭,波濤滾滾,一路向前。 明公館走廊上,一束昏昏暗暗的燭光在黑色的走廊上飄浮而來,桂姨穿著睡袍悄悄地來到走廊上,她清晰地聽到大廳裡有響動,像是有人在敲擊木板,聲音不大,但是,黑暗裡透著陰冷的味道。 阿誠嘴裡銜著手電筒,腳踩在高凳上,正在取那幅油畫《家園》。他用一個小錘子輕輕地敲擊著油畫框,桂姨鬼魅似的站在阿誠背後。 阿誠感覺背後有微弱的光影,腳下一晃,差點摔下來。 「你在幹什麼?」桂姨問。 阿誠背對著桂姨,口氣有些心虛:「畫框不牢了,我釘畫框呢。」又慢慢轉過臉,好奇問道,「您還沒睡呢?半夜三更的,您怎麼下來了?」 「半夜三更,我聽見有動靜,就下來看看。你下來,我問你話。」 阿誠聽了桂姨的話,慢慢下來。「母子」站在畫框前,桂姨問道:「你告訴我,你在找什麼?」 阿誠一臉無所謂:「我沒找什麼。」 「你要不說實話,我就去叫大小姐了。」 「我真沒找什麼。」 「大小姐……」 阿誠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媽,有話好說,萬事好商量。」 桂姨嗔道:「你找什麼?」 「前天晚上,我發現小少爺藏了大額匯票在畫框裡,我想,他這財路一定不乾淨,他麵粉廠剛開張,哪有上萬元的匯票?我就想趁著沒人……」 桂姨吃驚道:「你偷拿小少爺的匯票?」 「你放心,他就是發現了,他也不敢鬧。小少爺在外面吃喝嫖賭,什麼事不幹?他的錢又不是光明正大掙來的,媽,你放心好了。」 「我怎麼放心,萬一被發現了……」 阿誠從口袋裡掏出一張一萬元的匯票,塞給桂姨:「媽,您拿著。」 桂姨氣憤地推開:「我不要。」 「媽,我們回房間去說……」阿誠拉拉扯扯著桂姨,要回房間去。 阿誠把桂姨拉到自己的房間,桂姨問道:「小少爺為什麼要把錢藏在畫框裡呢?」 「前兩天,他說他麵粉廠開張,需要一幅油畫掛在辦公室,叫我替他畫,我現在哪有時間伺候他,就說把家裡這幅畫拿過去掛好了,他也就同意了。可能這幅畫馬上就要搬到工廠去了,所以,小少爺藏了些東西在畫框裡。」 「他為什麼不藏在自己房間裡?」 「他的房間阿香隔兩天進去打掃一次,他的櫃子都沒有加鎖,小少爺要藏東西,可不就動心思嘛。」 「你手上拿的什麼?」 「一份租房合同。」 桂姨腦海裡頓時想起曾經看到過的那份有武康路租賃信息的過期報紙,伸手要道:「能給我看看嗎?」 阿誠反問:「你認識字嗎?」 桂姨有些尷尬,把懸在半空的手又放下:「小少爺為什麼在外面租房子啊?」 「你問我,我問誰?」 「我總覺得你鬼鬼祟祟的,像是在監視先生。你告訴媽媽,你到底在替誰做事?」 「誰給我錢,我就給誰做事。」 「你不會真是在替日本人做事吧?」 「這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先生不也替日本人做事嗎?」 「先生是替汪主席做事。」 「有什麼分別?」 「我一直以為你在明家過得很好,你是個知足感恩的人……」 「媽,你別成天跟我說這些大道理好嗎?」阿誠截斷道,「先生是什麼樣的人?睚眥必報,雷霆手段,我要是不能做到八面玲瓏,我哪裡還有命活到今時今日?媽,你別太天真了!」 桂姨停頓了一下:「你今天晚上,喊我媽媽了。」 阿誠一愣:「說到底,我們是母子。」 桂姨終於點了點頭,欣慰地笑了。 深夜,朱徽茵捕捉到了一組「神秘」電波後,迅速用鉛筆記錄下來:第二戰區阻擊計劃…… 熬了一夜的汪曼春臉色疲倦,手裡拿著電文,說道:「我們熬更守夜,等著破譯他們的密電,他們卻真真假假,讓我們陷入一種窘境。」 「汪處長的意思是?」朱徽茵問。 「第二戰區的行動計劃曾經洩密,你知道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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