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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一


  「小意思。」阿誠道。

  「不過,回家還是縫合一下,傷會好得快一點。」

  看到阿誠沒事的樣子,明樓也放了心:「好。接下來,我們還要想辦法解決『孤狼』。南雲造子一死,就會有人接管特高課,真正的勁敵就快來了。」

  「要不要把我們的懷疑告訴大姐?」

  「不要。大姐的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組織上讓她進入週邊工作,我至今認為是一個不明智的決定。」

  「南雲造子一死,『孤狼』所能依仗的就只有汪曼春了。」

  「你千萬別輕敵,你記住了,人一旦面臨巨大的壓力,就會變得更加敏銳和聰明。汪曼春和『孤狼』一定會加倍警惕。我倒覺得等桂姨從蘇州回來,你可以嘗試一下對她敞開心扉,獲取她的信任,重敘一段『母子情』。」

  阿誠不以為然:「我想想都覺得噁心。」

  「你要做不到,我可以幫你。」

  「謝了。」

  「你還不知道我會怎樣幫?」

  「無非是在她面前彈壓我。」

  「反應過激了。」

  阿誠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看了看表:「三點到了。」提醒明樓採訪時間到了。

  明樓用手一抹頭髮,梳了一個中分式的新髮型,向阿誠問道:「髮型怎麼樣?」

  阿誠望瞭望:「聽真話?」

  「真話。」

  「真像漢奸。」

  明樓笑起來:「一點面子也不給。」

  「您說要聽真話。」

  「你現在跟明台一樣,說話越來越沒規矩了。」

  「我們說話坦誠而已。」

  「看來我要整肅整肅家風了。」明樓指了指阿誠,阿誠淺笑。

  休息室的門打開了,只聽外面人聲喧囂,照相機的煙火聲和鼓掌聲交融響徹整個會場。伴隨著這些聲音,明樓意氣風發地走出去,阿誠緊隨其後。

  明樓翩翩君子風度,一派學者風采,氣場十足地登場。

  明樓走上講臺,台下有很多日本婦女搖動著日本旗,一張張熱情洋溢的笑臉充斥著整個會場。

  阿誠站在台口,注視著全場。

  「天下一家,四海之內皆兄弟;日月之道,普照光明。以汪主席為首的新政府致力於世界和平,根除共產黨,消除軍閥,鞏固中日和平,使難民重返家園,在東亞建立和平新秩序。」伴隨著雷動的掌聲,明樓繼續道,「成立76號,保衛政府安全,清除盜賊,進行全面清鄉,救濟失業者,借助歐亞資本,促進工農業的大發展……」

  現場記者認真記錄、拍照。

  明樓意氣風發地說著:「新政府不僅關注民生的發展,對抗日分子也會重拳出擊,徹底剷除上海公共租界和小東京範圍內的恐怖活動,希望通過76號的努力,獲得快速和明顯的成效。」

  正說著,汪曼春帶人進入會場,惹得會場引起略微騷動。阿誠見狀快步向前,迎了上去。

  汪曼春向阿誠耳語幾句,只見阿誠臉色陡變。臺上的明樓繼續說著:「我們還將組建一個新的『組織新聞社』。」阿誠上前,低聲耳語了幾句,明樓臉色凝重,看著台下的觀眾與記者和汪曼春,神情沉重。「我剛剛得到了一個不幸的消息,就在一個小時前,抗日分子襲擊了我的座駕,他們想置我於死地!這種冷血謀殺的雷霆手段,只能證明一點:我們的敵人很無恥、很懦弱、不堪一擊!最不幸的是,特高課南雲課長,因為坐了我的汽車,被抗日分子殺害,我非常難過,心情悲慟。」

  聽聞此言,會場內有日本婦女開始哽咽。明樓難掩悲痛不能繼續發言,阿誠上前:「鑒於突發事件,朝日、日日及讀賣三家新聞社的記者招待會到此結束。」會場一陣躁動,「先生們,女士們還有什麼需要特別採訪的問題,可以寫成字條,交到前臺,新政府經濟司會給大家一一答覆,謝謝大家。」

  明樓走進貴賓室,汪曼春早已等在那裡,她一看見明樓,就迫不及待地上前抱住。明樓安慰道:「沒事,沒事了。」

  「好險。」汪曼春擔憂道,「南雲課長被人近距離槍殺。」

  明樓截住她的話:「謝謝你,曼春,你救了我的命。」

  汪曼春一怔,淚水奪眶而出:「師哥,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好不好?」

  明樓看著她:「在這種戰時危急狀態裡,死亡隨時都有可能問候我,我不能答應你任何事。」

  汪曼春看著他,眼神堅定:「我不怕!」

  「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誰最想要我的命?」明樓刻意岔開話題。

  「師哥,你相信我,我一定替你把兇手找出來,繩之以法。我也絕不允許危害到你人身安全的事再發生!」

  汪曼春話音剛落,阿誠就走了進來:「先生,岡田芳政要見您。」

  明樓詫異:「現在?」

  阿誠點頭:「特高課的車在外面等。」

  汪曼春擔心,急道:「師哥,我也去。」

  「你別去。」明樓阻止,「日本人這會兒比我們更加憤怒,我不願意你插手這件事,更不願意看到你因為失職而受到日本人的訓斥和刁難。」

  汪曼春堅持:「我只是想幫到你。」

  明樓柔聲道:「克制自己的情緒,就是幫到我了。好嗎?」

  汪曼春極力克制著,她面對自己心愛的男子,點了點頭目送著明樓離去。

  南雲造子的辦公室裡,岡田芳政仔細地檢查著出診記錄。軍曹站在一側向他彙報著:「高級病區的出入,必須有特高課南雲課長簽發的特別通行證。所以,襲擊者是通過南雲課長的同意,或者說,襲擊者就是隱藏在特高課的『內鬼』,他們獲取了南雲課長的高度信任,進入了高級病區。」

  「出診記錄是完整的嗎?」岡田芳政問。

  軍曹答:「是。」

  岡田芳政發現有一頁撕毀的痕跡:「拿支鉛筆來。」憲兵遞上鉛筆,岡田芳政用鉛筆復原壓在撕毀頁下的白色痕跡,隨著鉛筆的勾勒,紙上出現了「余慶路29號」的痕跡,隨即在位址上畫了一個問號:「馬上派人到余慶路29號,看看有什麼發現。」

  軍曹:「是。」立正敬禮,轉身走出辦公室。

  明樓進來時,岡田芳政背對著他正用手撫摸著南雲造子的相框,相框裡南雲造子一副颯爽英姿。

  「岡田君。」明樓叫道。

  「明樓君。」岡田芳政慢慢轉過身,把南雲造子的相片框面朝下,扣在書桌上說道,「我和南雲課長一起工作了十年,我在停屍間看到她的時候,我真的不敢相信,那張血肉模糊的臉就是南雲造子。」

  明樓深表遺憾道:「事情來得太突然……」

  「這是一次有計劃、有組織、有預謀、針對性很強的襲擊。刺客在襲擊明樓君座駕的同時,也襲擊了陸軍醫院高級病區,大開殺戒,肆意妄為,無法無天!」岡田芳政因情緒激動,而顯得十分憤慨。

  「高級病區受損嚴重嗎?」

  「非常嚴重,我們失去了一條最好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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