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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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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電臺的訊號很不穩定,接收時中間間斷了三次,電源需要維修,電壓也不穩。」於曼麗盡可能拈些行話來敷衍。 明台感歎道:「電壓的確是個問題。」 于曼麗把一張譯出來的電文遞給明台:3號碼頭兩船貨,另有7000擔糧食售與上海糧店,價格不變,你處負責擺渡。 郭騎雲解釋了一句:「是前線物資。」 明台問:「我們常做擺渡嗎?」 郭騎雲答:「是,有命令就做。」 「有內線?」 「是,倉庫裡有內線。」郭騎雲道,「這種事按慣例都是我親自去負責,倉庫的內線也只認我,比較隱蔽和安全。軍需物資上了船,由B區作戰組接管,我們只負責倉庫與貨船銜接這一段。」 「好吧,擺渡照舊,郭副官,你注意安全。」 「是,組長。」 「我把於曼麗留在這,有事情我會主動跟你們聯絡。還有,我想在星期天行動前去日本領事館探探路。」 郭騎雲急道:「太危險了。」 「是很危險,不過,不先探路,很難找到出路。」 「聽說日本領事館的內部結構和日本海軍俱樂部很相似。」 「相似不等於絕對一致,得親眼看看才踏實。」明台看向於曼麗,「曼麗?」 於曼麗的心一直懸在半空,她看著明台,喉嚨管噎著,忍耐著,面對這個聰穎又獨斷的人,始終難以想像如果他有一天知道自己欺騙了他,他會怎麼樣? 「嗯?」於曼麗回過神來。 「曼麗,你走神了。在想什麼?」明台問。 「我在想……郵差,郵電局的郵遞員。」 「郵差?」 郭騎雲附和道:「郵差也只能走到門口,進不去。」 「是啊,我要是阿誠哥就好了。」 郭騎雲一愣:「什麼?」 明台笑笑:「沒什麼。」 特高課走廊上,阿誠穿著一身筆挺的海軍制服走來。走廊上一攤血漬,勤務兵正在清洗地板。高木和一名特務說著話,看見阿誠過來,上前招呼道:「阿誠君。」 阿誠看到皮鞋上沾了血漬,不禁皺了皺眉。一邊跟高木打招呼一邊走得小心翼翼,怕再踩到血漬:「高木君,這,怎麼回事?到處都是血。」 高木一擺手:「不提了。」 「啊?」阿誠看看高木臉上有血漬,關心的口吻,「喲,高木君,您的臉。」 高木下意識地掏出手帕來擦拭,阿誠看在眼裡,繼續關心道:「這話怎麼說的,辦公樓打起來了?哪個抗日分子這麼不知死活啊,咱這可是特高課啊。」 高木旁邊的小特務繃不住了,有些怨憤道:「可不是,好不容易抓了個共產黨,才搞到一點線索,就被自己人給幹了。」 阿誠一怔:「自己人?特高課有共產黨?」 「上個星期工部局警務處抓了一個通商銀行的股票經紀人,原本是為了逃稅的事情。按照『東亞新秩序』的章程,工部局把抓到的人交給了我們特高課。南雲課長親自審的。上了大刑,當場就招了,竟然是個共產黨。」高木終於開了口,也不再隱瞞。 阿誠一頓,道:「那好啊,總算抓到一個,怎麼又……」 「我們課裡剛有一個從憲兵總部轉來的科員,居然也是個共產黨。他看見轉變者要招供,就開槍了。八嘎,差一點就大開殺戒。」 阿誠好心道:「轉變者沒事吧?」 「打殘了,送醫院了。」 「打殘了?」 「瞎了。」 「瞎了?」阿誠恢復平靜道,「還好,還好,還能說話就還能提供情報,不幸中的萬幸。你沒事吧?」 「沒事。」高木搖搖頭,問道,「您來是?」 「我給南雲課長送一份海關總署的報告。」 「下次叫劉秘書來送就行了,麻煩你親自跑一趟。」 阿誠笑笑:「我,這不還要跟南雲課長彙報彙報工作。」這笑容裡有某種暗示,暗示著自己是南雲的內線。 「南雲課長去陸軍總院了,還沒回來。」 「我來之前跟南雲課長通過電話,她叫我去她的辦公室等她。」阿誠忙道,「您忙著。」 高木點點頭:「您辛苦。」 阿誠從高木身邊走過,邊走邊感歎著:「日本人裡也有共產黨?真邪乎。」再看地板上的血漬,竟是無比醒目。 阿誠坐在南雲的辦公室裡,特務兵端上一杯茶,「你忙著。我在這等就行了,你不用招呼我了。」語氣中滿是客氣。 待特務兵一走出門,阿誠警覺地走到門前,先聽了聽動靜,再打開門看到走廊裡沒人才又關上門,落了鎖。 阿誠戴上白手套,走到窗前觀察了一下,迅速走到南雲的辦公桌前,拿出一個很小的迴紋針,對著抽屜的鎖孔插進去,感覺了一下方向,轉動迴紋針,抽屜被打開。 阿誠驚訝地看到一份文件上寫著「許鶴」的名字。 一行醒目的特寫:「列寧格勒伏龍芝軍事通訊聯絡學校學員」,阿誠的額頭上冒出冷汗。又翻閱了兩頁秘密檔,「孤狼複,明鏡有共產黨嫌疑,正在查找相關證據,另,汪曼春外強中乾,不堪大用。」 「孤狼複,明樓嫌疑很大,身份模糊,重慶分子的成分較重。核查中,阿誠可利用。阿誠可利用?」 此時此刻,特高課樓下,南雲造子走來,高木迎上去。 高木給南雲彙報:「阿誠君來了。」 南雲造子問:「在哪?」 「您的辦公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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