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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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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你憑什麼打人?」汪曼春顯然被明鏡的舉動氣壞了,她不能容忍明鏡在自己面前,打自己所愛的人。 「汪大小姐,我在管教自己的親弟弟!」明鏡咬金嚼鐵,刻意突出「親弟弟」三個字,蔑視地掃了汪曼春一眼,「礙著你汪大小姐什麼事了?你是我們明家的什麼人啊?」 汪曼春被明鏡「施毒不見毒的毒辣話」堵得胸口疼,臉頓時漲得通紅:「您要管教弟弟,回家去管教,您跑到這裡來是什麼意思?您無非就是借著我師哥打我叔父的臉!今天是我汪家請客,不是您明家做東!」 「說得好,汪大小姐!說得好!」明鏡點頭,「承教了,我是要回家去管教的,謝謝你的提醒。」 汪曼春恨恨地想抽自己的嘴巴,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就把明樓送回了家。 明鏡轉身看著紋絲不動的明樓:「你聽見了?」 明樓低聲道:「是。」 「我告訴你,今天晚上你要不回來,你明天早上就不用再姓『明』了,你改姓『汪』吧。」明鏡的聲音很平靜,不似有怒。 「明樓不敢。」 「那就好。」 「師哥,你不能回去。」汪曼春著急地道。 明鏡冷笑:「汪大小姐,我想給你一個忠告,過去的事情,你還是忘了的好。你只不過是我家明樓翻閱過的一本書而已。當然,也許他興趣來了,會重新再翻一遍,但是我向你保證,只要我明鏡活著,你這本書永遠不會落在他的床頭!」 汪曼春從沒有受過如此羞辱,一時激憤,冷笑著回擊道:「您話可別說絕了,天有不測風雲,人有……」 話音未落,明樓斷喝了一聲:「汪曼春!」他一聲嚴喝,打斷了汪曼春的話頭,可是,終究還是遲了。 「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明鏡道,「我告訴你汪曼春,我明鏡今天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以為你活得過明天嗎?」繼而走在明樓與汪曼春的中間,對汪曼春低聲道:「我弟弟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 汪曼春欲哭無淚,她礙著明樓的臉面,一句狠話放不得,被明鏡逼得無路可退,一下就癱軟了身子,坐了回去。 汪芙蕖實在不忍:「大侄女,你得饒人處且饒人,何必……」 明鏡截住他的話。 「汪叔父,這是您的侄女開口咒人,我對您汪家的家教實在不敢恭維。哦,我忘了,您侄女是幼承庭訓,她自取其辱,都是拜您所賜。」她看了一眼自己擱在餐桌上的挎包,這相當於是一個暗號,她準備走了。 明樓不失時機地順手替明鏡遞上挎包。 明鏡接過挎包,對在座眾人微微頷首,客氣一笑:「對不起,打攪各位的雅興了。」環顧表示歉意後,昂然轉身離去。 阿誠趕緊替明鏡扶門。 明鏡瞪了阿誠一眼,阿誠卻步。明鏡大踏步走出門去,阿誠緊步相隨。 二人走出酒店,阿誠急走兩步到明鏡前面替她打開車門。明鏡怒氣未消,一句「讓開」令阿誠不敢再上前,目送著她上車離開後才怏怏回身,拾階而上返回酒店。 汪曼春強忍著淚水,明樓看著也不相勸。 此時此刻,眾賓客也都有些無所適從,不知如何表態。 明樓主動打破僵局。 「諸位,剛才不好意思。家姐的脾氣歷來火暴,明樓回滬,因公務纏身,所以沒有及時回家告稟家姐,所以才有今日風波。俗話說得好,誰家兒女無庭訓,哪家長輩不行權呢?」 聽到明樓這樣說,沙龍裡漸有笑聲。 汪芙蕖也來替門生打圓場道:「他姐姐脾氣向來如此,實在難為我這個學生,克己復禮,處處隱忍。」 眾人理解地點點頭。 阿誠返回沙龍,兩人對視一眼,明樓知道了八九。 明樓拉開椅子坐下,阿誠替他重新佈置面前的杯盞。明樓一開口便即入正題,仿佛剛才當眾被明鏡摑耳光的事根本沒發生過一樣。 「諸位,我聽了大家的高論,總結了幾句話。十年不會構成一個時代。同樣,在戰時的上海,兩三年內打造不出出類拔萃的金融大亨。」明台環顧四座,「我們需要的是團結,集結力量,捨得吃虧,捨得輸血,捨得建設。諸位想想,世上哪有負盈不負虧的生意?」 明樓嘴裡說著國家經濟,暗中一隻手拉住汪曼春的手,以示安慰。汪曼春的心境一轉,用眼睛暗自看他。 明樓又鬆開了手,抬頭繼續道:「經濟計畫是建立在道德基礎上的,可是,現在的道德是同類相食。新政府需要時間調整、吸納、規範從前好的經濟方案,推陳出新才能在戰時混亂的金融界穩住陣腳。總之一句話,有志者事竟成。明樓願與諸君共勉。」 話音一落,座上稀稀落落響起一片掌聲。 其實,明樓心裡有數,最終的答案預先已經設定好了,他只是來試試水,熱熱身而已。 阿誠開車到梁仲春家門口。 梁仲春出門,正要上車,小男孩跑出來。要父親抱抱,梁仲春抱起小男孩,親了一口,梁太太出來,把小男孩接過手,讓梁仲春抽身。 阿誠下車,微笑地跟梁太太打了個招呼。並殷勤地替梁仲春打開車門,梁仲春上了阿誠的車,阿誠隨上。 梁太太抱著孩子,站在家門口,目送汽車駛離。 阿誠一邊開車,一邊跟坐在後座的梁仲春閒聊。 「您兒子真可愛。」 「每天都粘人。」 阿誠笑笑:「我沒想到您是個好父親。」 「我是家庭至上主義者。」梁仲春問,「你結婚了嗎?」 「沒有。」 「有女人嗎?」 「從前有一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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