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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Chapter21

  如果深情往事,你已不再留戀,就讓它隨風飄散……

  戀愛使人愚蠢——唐微微和楊年華現在經常會互相問對方很多很愚蠢的問題。

  唐微微會問楊年華:「如果你現在不是這麼潦倒,你就不會喜歡我這樣的女人吧?」

  楊年華就說:「你沒那麼差啊,為什麼對自己這麼沒自信?」

  「就是因為沒那麼差啊。你們男人不是都不喜歡太優秀的女人嗎?」

  「誰說的啊?又是你的那個初戀?」

  「不是。是靳小令。她說女人太優秀了,男人就不敢要了。」

  「她懂狗屁男人!圖蘭朵公主條件夠高的吧?男人為了追求她,拋頭顱灑熱血。男人永遠不會嫌一個女人太優秀,就像女人不會嫌一件衣服太漂亮——女人放棄一件漂亮衣服往往出於兩個原因,第一價格;第二不合身。男人放棄一個女人通常也是由於這兩個原因。」

  「我怎麼聽著覺得你好像在擠對我啊?」唐微微佯怒,楊年華趕緊抱拳「豈敢豈敢」。

  人們常說,戀愛使女人愚蠢,其實,這是由於多數時候,女人在戀愛中投入的感情比較多。如果男人也像女人一樣,真動了心,那他們往往比女人要蠢上千萬倍。比如說楊年華吧,他現在經常會問唐微微一些弱智到可以把唐微微激怒的問題。當然,這就多了一項戀愛內容——把美人惹毛了,再把她哄開心,相當於把咖啡煮熱了,再加冰。也是一樣生活情趣。

  楊年華有一次牽了唐微微的手,對唐微微一往情深地說,自己應該感謝王洋。如果不是王洋那麼薄情寡義,唐微微這麼好的姑娘怎麼可能落到他手裡呢?

  唐微微聽了,大為逆耳,讓楊年華把話說明白了。楊年華就說:「這不是明擺著的嗎?你喜歡王洋,人家不要你,你不死心,等了這麼多年,荒廢了青春,最後高不成低不就,虎落平陽,讓我這條惡犬混上了。」

  楊年華屬狗。唐微微不做聲了。臉上陰風怒號,日星隱曜。

  楊年華趕緊見風使舵,上趕著承認錯誤,一邊說著「我錯了」,一邊不忘記接著打擊唐微微:「你看你,就不如我豁達。你得這麼看,是他王洋沒福氣消受你,我比王洋有福氣。他沒眼光,他才見過幾個女人,你是女人裡的極品……」

  這麼一說,唐微微又不樂意了:「他見的女人多了。你才見幾個?」

  「我才見幾個?你算哪撥的?咱們倆應該是一心的吧?」

  「咱們倆是一心,也得實事求是啊。」

  「實事求是?行,那咱就實事求是。你是因為他不要你了,你這輩子眼看砸手裡了,只好退而求其次,退到我這兒來,是這樣吧?」

  「就是這樣!」

  「成!那我是收破爛的?別的男人都不要的,我當寶貝供著?」

  一通暴吵。然後,淫雨霏霏,連月不開。然後,她怒氣衝衝地回家,打開信箱,一封E-MAIL。打開,一個連結。點開。一首歌。

  「看著你有些累,想要一個人靜一會兒,你的眼含著淚,我的心也跟著碎,你為哪個人憔悴,為他扛下所有罪,我為你執迷不悔,整夜無法入睡,就算全世界離開你,還有一個我來陪,怎麼捨得讓你受盡冷風吹,就算全世界在下雪,就算候鳥已南飛,還有我在這裡,癡癡地等你歸……」

  每一句歌,都是一幅卡通簡筆劃。以幻燈方式播放。最後一個畫面,是一隻大沙皮狗,睜著一雙淚汪汪的眼睛,旁邊歪歪扭扭地寫著:原諒我吧,我錯了……

  唐微微「撲哧」一聲笑了,笑出了眼淚……

  沒過多久,唐微微忽然就忙得腳不點地,連上廁所都得一溜小跑。楊年華開始並沒有什麼怨言,但,唐微微連續數個星期均如此,甚至根本看不出來有什麼停下來的跡象,楊年華就有點不舒服了。

  「你要忙到什麼時候?」

  「你們公司其他的人呢?」

  唐微微沒好意思跟楊年華說清楚,她的忙有一半是她自找的。儘管馮都也算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辦公室惡魔,但這一次,唐微微怨不著馮都。馮都明確告訴唐微微,可以把錦繡地產的活兒停一停,先幹楚周地產的。

  唐微微知道馮都為什麼要做這個調整——一來,楚周地產是老客戶,人家儘管是新上的專案,但對老客戶就不能太按規矩辦,否則,人家就覺得你不夠交情了;二來,金融危機了,王洋的老媽嫁的那個洋老頭破產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種事兒,捂是捂不住的。王洋本來就是行業新秀,舊錢欺負新錢,老富貴看不起NEWRICH一向如此,再加上王洋高調入行,動輒要打造中國的「曼哈頓」,想看他笑話的人多了——曼哈頓是多少年建立起來的?您才玩幾天啊,就曼哈頓!再說,他老人家之前不是衝撞了喬娜夫婦嗎?喬娜是什麼人?在行內混了多少年?這種緊要關頭,不露聲色的說兩句不鹹不淡的,王洋就「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了」。

  有一次,周正來問唐微微,說:是不是錦繡地產一直拖欠你們的設計款?唐微微一愣,隨即意識到這麼核心的機密,一定是喬娜假裝無意洩露出去的。周正一雙天然妙目在唐微微臉上掃了一掃,就知道這一消息屬實,她不為難唐微微,把話題直接切到唐微微的臉色上——你的臉色好難看啊

  能好看嗎?!現在唐微微整天忙得暈頭轉向,跟個八爪魚似的,張牙舞爪,還老是忘事兒。有一天,她竟然穿著一雙毛茸茸的拖鞋就到班上來了——楚周地產一向工期緊,拖一天要罰好幾倍,而錦繡地產呢,她還真不好意思就扔下不管。商界的人,有奶就是娘,不要抱怨世態炎涼,世態要是不炎涼,怎麼叫世態呢?自然界不就是這麼進化的嗎?

  唐微微知道馮都的想法——楚周地產是不能得罪的,更何況人家資金雄厚,獨霸江湖多年。而錦繡地產,他當然也不想得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知道將來是誰的天下呢?更何況王洋親自請他吃了頓大餐,跟他說明白苦衷,不是第一期的設計款不付,是確實遇到點問題。

  王洋這一招也算坦蕩,按照業內齷齪的做法,一般是不停地挑剔設計單位的設計,然後壓著設計單位推進。王洋不肯這樣,他之所以不肯,一半的原因是他的人品,還有另一半的原因,是唐微微——他怎麼能昧著良心挑唐微微的刺兒呢?

  馮都也是老江湖了,一見這陣勢,當即把自己喝個酩酊大醉。這屬於「自殘」,但他寧肯自殘。跟王洋一拉臉,說:「咱們都是生意人,您給錢我們幹活,您不給錢,我們就不幹活。天經地義,什麼叫你遇到困難了?你遇到困難你自己想辦法解決去。」王洋要是一民工,馮都可以這樣,但王洋不是一地產新秀嗎?他怎麼可以這樣呢?但如果不拉臉,高高興興地把酒一喝,答應下來,跟王洋一拍胸脯,說放心吧,你有錢就給我們,沒錢就紮著,我們該給幹活還給你幹活。豪邁是豪邁了,但完事怎麼跟自己的老闆交代?老闆是要贏利的,是要賺錢的,不是要扶危濟貧,助人為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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