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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五


  鄭則道殺氣縱貫全身,快如閃電一般,雖是兇猛異常,但進退有度,不是一味猛攻,並且精神狀態絕無一絲一毫的輕視,乃是用出了十二分的本事。

  火小邪暗贊道:「鄭則道好身手!以前在奉天贏他,實屬僥倖!今日看來,勝負手在十個來回之內。」

  火小邪心想則身動,體內勁力一展,兩套經脈頓時全開,一正一反,隨時交替,所以與鄭則道兩個回合下來,動作之詭異,行為之難料,如同兩個人套在一個軀體內,讓人瞠目結舌。

  尊景齊和幾位年長的堂主,與炎火馳乃同一個時期的火家弟子,見火小邪這種動作,都是心中狂呼:「這是炎火馳的手段!火盜雙脈嗎?火小邪難道是炎火馳之子?」

  可是鄭則道從未領教過火盜雙脈的功夫,見火小邪應對自己的攻勢,異于常人,看不出他下一步的動作趨勢,心頭也是一驚。如果如此,唯有快准狠制勝,容不得火小邪反應。

  鄭則道下手更狠,雙手交替極快,亦虛亦實,亦動亦靜,確是火家盜術的精髓,

  如此犀利猛烈的火行盜術攻勢,又夾雜著殺手之氣,縱然是火盜雙脈,火小邪也並未遊刃有餘。

  三招一過,兩人已轉為近身纏鬥,盜術比拼不是武術,以盜為主,以武為輔,所以兩人儘管靠近,卻不見武術中常用的一招制敵於死命的套路,反而看著像是喝多了手舞足蹈一般,明明要擊打要害,卻又貼身而過。

  殊不知,越是這樣,火小邪越是兇險!鄭則道隨時會轉盜為殺!你去盜他,他會殺你;你去殺他,他會盜你,而火小邪殺人的技術,比殺手世家出身的鄭則道差得太多。

  鄭則道眼看火小邪身手動作已經慢於自己半拍,只憑不合常理的動作躲避,暗哼一聲,更是下手如閃電一般。鄭則道辨明,那顆火煞珠,以繩懸掛在火小邪胸前,雖藏在衣下,要盜出來,反而容易。

  鄭則道單手猛然一指,直插火小邪雙眼,火小邪側頭避過,正讓鄭則道抓到了機會,一把抓住了火小邪的頸部皮繩,啪的一下拽斷!整個的拽了出來。

  火小邪立即抬手來搶!

  鄭則道心頭一喜,本以為事成,豈知剛把皮繩全部扯出,便覺得不對,皮繩上根本沒有掛著火煞珠。

  而火小邪直撲而至,與鄭則道糾纏一下,一個反手,用的是火盜雙脈的本事,不是可以猜測到的運動軌跡。火小邪手掌在鄭則道拳心一劃,鄭則道猛然察覺到有兩顆熱乎乎的珠子向自己手心中直塞。鄭則道自然而然把這兩顆珠子握住,往後急退。

  一邊後退,鄭則道一邊感覺自己的腰間,不禁背心一涼,他腰間的火煞珠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甚至藏火煞珠位置的腰間衣裳也被劃穿,開了一個小口,只有兩指寬窄,不近身翻看,根本觀察不到。

  鄭則道心頭狂跳,再退數步,張開手掌飛快地掃了一眼,兩顆火煞珠正躺在自己手心中。原來火小邪不僅貼身近戰時盜走了藏在自己身上的火煞珠,而且把胸前的另一顆火煞珠取下,一併塞到了自己手中!

  若按道理,火小邪剛才明明完勝了鄭則道,卻把兩顆火煞珠歸還,恰到好處地製造了鄭則道盜取兩珠的假像!如果火小邪、鄭則道不說,火小邪這番縝密之舉,局外人根本察覺不到!

  火小邪並未追逐鄭則道而來,鄭則道剛剛站定,就聽火小邪說道:「我輸了。」

  鄭則道心裡又驚又怒,事已至此,手握兩顆火煞珠,難道能當著如此多人的面,說出自己本來敗北,反被火小邪贈送兩顆火煞珠的實情?於是鄭則道強壓住心頭憤恨,哈哈大笑道:「領教了!」說著,把手一伸,將兩顆火煞珠亮給田問和火家眾人觀看。

  火家歡聲雷動,可其他人的恭喜,在鄭則道心中,卻如刀紮一般!他心裡非常清楚,真正的勝利者,是火小邪!

  火家盜眾見兩顆火煞珠再度齊聚,士氣大振,一片歡呼聲中,有人大喝道:「火王大人速退,待我等殺了火小邪這小賊!」

  呼啦一聲,火家的包圍圈立即收攏,各色兵器持於手中,殺氣沖天,若是齊攻而至,只怕火小邪難逃一死。

  火小邪面無懼色,只是看著鄭則道,沉聲說道:「鄭則道,你贏了,已是火王正統,現在,該你選擇了。」

  有人依舊大喝道:「火王大人!不要再聽這小賊廢話!」不少人跳出陣外,就要對火小邪急攻。

  鄭則道並不退後,面色發白,突然舉手高叫道:「統統退下!」

  「火王大人!」眾人一驚,站住腳步,「誅殺此賊,一解火家之恨,大好機會,可不能心軟!」

  「退下!」鄭則道依舊大叫道,「誰敢不聽號令,擅自出手,火家家法論處!」

  尊景齊也站出來大喝道:「尊火王令,任何人不得妄動!」

  既出此言,火家眾盜沒有敢違抗的,眾人暗歎一聲,盯著火小邪忿忿不平地退下。

  火家首堂尊火堂堂主尊景齊,本是最想殺了火小邪之人,怎麼突然態度立轉?改為維護火小邪?

  原來尊景齊此人,畢生都與嚴烈不對付,巴不得嚴烈早死,可他僅是對私,對火家,則是不折不扣的忠心耿耿,處處為火家撐腰。火家祭壇被日本人圍剿,死了嚴烈、三堂一法,丟了一顆火煞珠,與尊景齊的私怨已了,而此事在尊景齊心中,仍屬火家的奇恥大辱!他之前殺火小邪之心,那是毫無折扣的。

  但是,尊景齊之所以和嚴烈如此不對付,那是因為他畢生心裡只佩服一人,就是火小邪的生父炎火馳!當年尊景齊、嚴烈、炎火馳、伊潤廣義等人,都有爭奪火王的實力,尊景齊少年即入火家,比炎火馳進火家還早了近十年,他本是極為不服炎火馳,屢次偷偷邀約炎火馳比試,均是大敗,故而對炎火馳又敬又佩,心裡早就認定炎火馳乃火王之不二人選。後來炎火馳盜五行重寶一事東窗事發,前任火王炎尊為了平伏各家怨怒,與炎火馳一起受了火曜針,廢了盜術,流亡天下,事前扶持了嚴烈為新火王。尊景齊與嚴烈的梁子就此結下,自始至終認為嚴烈就是一個無恥之徒,是他篡奪了火王之位。

  當年尊火堂堂主尊火天師,乃尊景齊師父,也有廢掉嚴烈之心,但尊火天師心思縝密,穩住局勢,並未立即發難,而是先聽從了嚴烈吩咐,把一直反對嚴烈的原火家首堂炎火堂逐滅,並成功將尊火堂列為火家首堂,具備了稱雄火家的一切基礎。

  可兩年之後,尊火天師向嚴烈挑戰,結果是嚴烈不顧烈火灼面之傷,一錐擊殺了尊火天師,武力之雄,讓尊景齊不敢再草率向嚴烈發難,新仇舊恨,尊景齊發誓報復,可這一等竟是三十年,也奈何不了嚴烈。

  不過火家格局便漸漸清晰,從此內部分作兩派,一派忠於火王嚴烈,另一派以尊火堂為首,對嚴烈貌合神離。

  時至今日,尊景齊見火小邪使出炎火馳獨有的火盜雙脈,陳年舊憶滾滾而起,火小邪的面貌幾乎於炎火馳合二為一,彷如重回數十年前與炎火馳相識之時,刺激得尊景齊差點老淚縱橫。

  尊景齊斷定,火小邪必是炎火馳之子!殺火小邪,與殺炎火馳有何差別?自己又與終身敵視的嚴烈有何差別?

  可火小邪是鄭則道口中率領日本人圍剿火家的罪魁禍首之一!並有水木土三家作證!火小邪殺了嚴烈,尊景齊拍手稱快,可其餘火家人的性命,火家之奇恥大辱,難道能一筆勾銷?

  尊景齊的確沒了辦法,唯有看鄭則道會做何安排。鄭則道若命令殺火小邪,尊景齊也無法阻止。

  與尊景齊同盟的幾位老堂主,都是見識過炎火馳的火盜雙脈的,自然也感覺到火小邪與炎火馳脫不出干係。又見尊景齊再不喊打喊殺,心裡明白了幾分,也都閉口不語,只等鄭則道如何處置。

  偌大的火雲殿,儘管有數百人聚集,竟一時間鴉雀無聲。

  幾百雙眼睛,齊齊向鄭則道看來。

  鄭則道深知自己面臨著自己成為火王之後的最大挑戰,如果處理不好,自己在火家的身份、地位、名望勢必一落千丈!

  鄭則道不愧是一個有竊國之能的大盜,他冷哼幾聲,回身走到火王之位旁,昂然肅立,正氣凜然,倒有幾分君子之威。

  鄭則道環視一圈,喝道:「火法壇壇主苦燈可在?」

  一聲佛號響起,從火雲殿外穩步走入一個和尚,正是火法壇壇主苦燈和尚。

  「阿彌陀佛!苦燈在此。」

  「上前來!」

  苦燈和尚雙手合十,向著鄭則道走來,一邊向鄭則道深深地看了幾眼。

  鄭則道與苦燈和尚何等默契,立即明白苦燈的意思。事先鄭則道命苦燈離去,乃是擔心田問帶著土家人來,苦燈回來,這幾個眼神,已是說明有大批土家人在火雲莊外,絕不是兒戲。

  鄭則道等苦燈和尚站定,方才又嚴肅地看了火家眾盜幾眼,朗聲道:「火家最大的敵人,不是火小邪,而是日本人,特別是日本忍軍!」

  火家眾盜想了一想,都點頭稱是。

  鄭則道看向火小邪,高聲問道:「火小邪,你是木王身份,邀請火家參與五行合縱,可是對抗日本人?」

  火小邪斬釘截鐵道:「正是!」

  鄭則道大喝了聲好,高聲對眾人說道:「倭寇為禍中華,政府軍隊江湖草莽,一盤散沙,均是酒囊飯袋。我們五行世家,千百年來均是中華帝王一脈的守護者,盜亦有道,更該精誠團結!絕不應在倭寇淫威之下內鬥消耗!讓倭寇看我們五行世家的笑話,坐收漁人之利!火小邪儘管有罪於火家,但願意與日本人為敵,又成為五行木家之主,亦算是五行中人,可以不分彼此。所以,以我粗陋見識,我建議火家暫不追究火小邪之前所作所為,從今日起,暫化干戈為玉錦,先議如何剿滅日本忍軍,以報火家之血海深仇!」

  鄭則道所說之話,合情合理,容不得有辯駁之處,只是可笑,這些話語本該火小邪說出,卻讓鄭則道占足了道理。

  苦燈和尚雙手合十,說道:「火家以大局為重,同仇敵愾,不計小節,正是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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