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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三


  「王孝先?記得記得!病罐子王孝先,當年火家擇徒時,一身藥理醫術的絕技,所以去了木家!今日再見,幸甚!」鄭則道又驚又喜地說道。

  王孝先拉下面紗,不冷不熱地說道:「是啊,當年多虧了火王大人您的照顧,我才能僥倖不死。」

  鄭則道一副恍然不知王孝先所說何意的樣子,裝糊塗地笑道:「幫了一點小忙而已,不足掛齒,你能成為木家仙主,全憑你的實力,我身在火家,也為你高興。」

  別看鄭則道說話時用詞十分客氣,但口氣語調絕拿捏得恰到好處,對田問、林婉說話,有禮有節不蔓不枝,對木家人說話,則是既顯熱情謙虛又能姿態比木家略高二成,彰顯出高出一等的火王身份。這種說話方式,在官場上極為有用,上司、平級、下級,乃至平民百姓,都很喜歡這樣的官員。

  王孝先心裡罵道:「你個鄭則道,真會說話,臉皮之厚,算是罕見了!當年你和苦燈和尚,亂盜之關聯手殺了開封亮八,被我看到,本來不想說的,你們卻用毒想毒死我封口,好在我自己解了一劑,才不致死,現在居然變成你的功勞了。哎呀,要不是在火家的地盤,你又是火王,我真想給你下幾劑猛藥!解我當年之恨!」

  王全又道:「我王全,和我兒王興,不用介紹,您見過我們好幾次了。我們父子倆這次是為木家領路的,火王大人海涵。」

  鄭則道不看王孝先,也不對王全說客氣話,反而笑著看向火小邪,直視火小邪的眼睛,問道:「特使大人怎麼稱呼?」

  火小邪變了變嗓音,低啞地說道:「我叫木邪。」

  「木邪……」鄭則道低聲念了一遍,接著笑了笑,揮手請道,「呵呵!土王大人,木邪大人,木家各位朋友,請進殿休息,我們一會兒詳敘。」

  火家便請了眾人上殿。鄭則道顯然對田問更加重視,親自請了再請,邀田問與他並肩同行,走在最前,以示身份。

  火小邪等人由其他火家堂主領著,尾隨在鄭則道身後,王全王興雖覺得鄭則道輕視了木家,但畢竟鄭則道是火王、田問是土王,身份高低有別,只能如此。

  火小邪看著鄭則道的背影,走上了幾級臺階之後,便覺得胸口掛著的火煞珠漸漸發燙,異常明顯。與之同時,就見鄭則道的腳步微微一頓,複又齊步,若不是火小邪一直盯著鄭則道,這極快的腳步一頓,仍很是不易發現。

  火小邪知道火煞珠發燙,必然與兩顆火煞珠彼此感應有關,就如同兩顆木廣珠一樣,分開得久了,再一靠近便能彼此感應,同時有很短促的冰涼。

  如果另一個火煞珠,此時就在鄭則道身上藏著,那鄭則道腳步微頓,一定是與火小邪同時感覺到了兩顆火煞珠正在彼此感應的緣故。

  眾人進了火雲殿,就見正面一座三人高矮的天然巨石橫陳在火王主位上,這塊巨石形狀如一個「火字」,遍體均是紅色紋路,或深或淺,交錯縱橫,最後匯于下方。紅紋彙集之處,巨石被人工切開一部分,形成一個能容一人端坐的石椅,石椅則是通體紅色,極為耀目。

  這塊巨型奇石,如此天工造化,也堪稱是無價之寶了。

  鄭則道請了田問、火小邪等落座下方,自己則快步走到巨石前,端坐於上,器宇軒昂,確有一派宗主的氣勢!絕不是能隨便裝得出來的。

  鄭則道坐定,低聲喚了苦燈和尚上前,在苦燈和尚耳邊極細微地耳語了兩句。苦燈和尚點頭稱是,快步退下。

  鄭則道見田問、火小邪以及火家九堂一法已經悉數落座,呵呵一笑,向田問、火小邪頓首示意,問道:「土王大人,若知你親臨,我一定在火雲莊三門外迎候,怠慢了怠慢了。只是,你怎麼跟著木家特使大人一行來火家?」

  田問答道:「低調順便。」

  鄭則道笑道:「哦!理解了理解了!那土王大人,來火家有何指教?」

  田問答道:「看看。」

  鄭則道顯出一副略微失望的表情,說道:「沒有其他事情,只是來火家看看嗎?」但馬上眉頭一展,「也好也好,土王大人能來火家看看我們,更是火家榮幸!我們五行世家,理應平日裡也多多往來。」

  田問答道:「是!」

  鄭則道對田問少言寡語一事早有耳聞,心知再問下去也問不出個所以然,又見木家幾個人臉上有些掛不住,連忙一笑,話題從田問身上撤出,看著火小邪抱拳道:「特使大人從南方千里迢迢趕來,一路辛苦!」

  火小邪啞著嗓子應道:「火王大人客氣了。」

  鄭則道見火小邪一直不去掉臉上面紗,便又說道:「幾個月前,火家收到了木家的藥會令,邀請火家去鬥藥大會見證木王之位決出,可惜這幾月來火家出了些紛擾,前任火王嚴烈大人被倭寇害死,所以未能派人前往木蠱寨拜會,很是遺憾。今天見到特使大人,想必是木王已經順利決出,頗為欣慰。火家性子急,我就不多說客氣話,開門見山地問問特使大人,您此行有何指教?」

  火小邪長身而起,拜了一拜,毫無掩飾地說道:「此行乃邀請火家,五行合縱,破萬年鎮,破羅刹陣。」

  「五行合縱?」鄭則道微微一愣,「破羅刹陣?」

  火家九位堂主也聽得真切,一片譁然,難以相信。

  尊火堂堂主尊景齊乃火家首堂堂主,眉頭緊皺,筆直站起,高聲喝道:「五行合縱乃五行世家大忌,此事絕不可為!」

  立刻便有兩位堂主高聲應和。

  火小邪嗓子一粗,叫道:「五行合縱一事,火家何人做主?」

  此話一出,尊景齊口氣一滯,把千百句拒絕的理由生生咽回肚內,無人再嚷嚷。

  鄭則道緩緩站起,倒很是平靜,說道:「特使大人一語,石破天驚,我本想著你是來通告新任木王是誰,以及木火兩家的其他合作事宜,豈知木王之邀,竟是五行合縱這等大事?如此重大事宜,恐怕一時間無法給特使大人答覆,還望新任木王親自與我商議,見諒。」

  尊景齊悶聲道:「火王大人說得極是!」

  另幾個剛才還堅決站在尊景齊一邊的堂主,也立即改口,附和尊景齊贊同鄭則道。

  鄭則道實際掌持火家,代火王之位不過二三個月罷了,居然能讓一直對嚴烈不滿,不聽火家差遣,以首堂尊火堂堂主尊景齊等人為首的一批人,俯首貼耳,不敢再越俎代庖替鄭則道拿主意,鄭則道的確有幾分手段。

  鄭則道能在火家站穩,其間不是三言二語可以說清的。簡而話之,鄭則道在火家十年,雖一直是嚴烈的親傳弟子,但人緣甚好,極會鑽營,遍佈眼線,相容並舉,拉攏親信,又有水家的水妖兒為妻,逐漸形成了鄭則道、苦燈和尚為首的一派勢力,連尊景齊等反嚴烈之人,也對鄭則道又敬又怕,表面上頗為親近。其實火家人大多數想得明白,嚴烈要是不做火王,鄭則道乃下任火王的最佳人選。數月前鄭則道從火家祭壇,奪了一顆火煞珠,不惜毀容逃出,一通哀告之後,得到了水王流川的首肯,於是水王流川為首,聯合了土家田羽娘、木家林木森,一共三家給火家遞信,請火家破格讓鄭則道代持火王之位。

  鄭則道臉傷剛剛修復,便趕回火雲莊,裝作勉勉強強、痛哭流涕的暫代了火王之位,隨後立即安排,由苦燈和尚做了火法壇壇主,控制住火家法理,旋即以火家慘禍,理應各堂自責的理由,抽空尊景齊一方的勢力,使得尊景齊旗下大半數人倒戈至鄭則道一邊。

  鄭則道得勢,卻不傲氣,反而善加安撫尊景齊等火家元老,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點中尊景齊一直抱怨嚴烈是火家內亂禍首的這塊心頭軟肋,鼓勵眾人火家雖損兵折將,但主力仍在,更要精誠團結,才能重振火家雄風。

  這般一硬一軟,攻守兼備,不過二個月時間,火家便改旗易幟,歸於鄭則道手中,無人撼得動鄭則道火王地位。尊景齊雖說不甘心,但舊敵嚴烈已亡,自己年齡也大了,見火家終又團結一致,感慨良多,心裡佩服鄭則道不愧是嚴烈看重的人,確是個玩政治的奇才。火家有鄭則道當火王,終結火家三十多年內亂,算得上火家幸事。

  於是乎,今日鄭則道說話,均是擲地有聲,火家沒有誰敢直接頂撞反抗的。

  火小邪聽鄭則道說出此話,不禁哈哈大笑:「說得好,如果我本人就是木王呢?是否可以談談了?」

  沒等鄭則道不相信,王全王興就差點把眼珠子嚇得掉在地上了。怎麼!明明木家來信說新任木王不來,只是派出了特使,結果特使大人就是新任的木王?他們給火家上拜帖,也是說木王不來,特使來,沒往火小邪就是木王這個方面想過。可火小邪這一句話,把一對父子,完全弄糊塗了。

  王孝先站起身來,向火小邪一拜,高聲道:「這位就是木王大人!」

  百豔仙主附和道:「是啊,千真萬確。」

  火家人喧嘩一片,紛紛站起,不知是該信還是不信,都向鄭則道看過來。

  鄭則道輕哼一聲,不露聲色,反問林婉道:「林婉大人,你是木家少主,敢問一句,他是木王嗎?」

  林婉盈盈一拜,清脆地說道:「他的確是新任木王。」

  鄭則道還是繼續問道:「土王大人,那你說呢?」

  田問說道:「他是。」

  撲通撲通,王全王興已經跪倒,齊聲道:「青雲客棧王全、王興參見木王!請木王原諒不敬之罪。」

  鄭則道高聲大笑,說道:「好!既然各位都說特使大人就是木王,我當然也相信!木王大人啊,你說你這是何必?你是怕你過早說出自己的身份,邀我五行合縱,我若直接拒絕了你,會沒有再談的餘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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