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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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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小邪定了定心神,一點點地看去,哪有王孝先這個大活人在?火小邪決不甘心,繼續飛快掃視,不一會眼睛微亮,說道:「有個麻袋!好像裝著人。」 田問伸出手指,說道:「哪個方位?」 火小邪拉著田問的手指,指將過去。 田問眼睛一閉,微吸幾口氣,說道:「是王孝先。」 火小邪問道:「你確定?」 田問又微吸幾口氣,點頭道:「不會錯!」 火小邪低罵道:「逍遙枝的人怎麼把王孝先裝麻袋裡了?他就算瘋了也不該這麼對他!只怕逍遙枝這些人有問題!壓根不想讓王孝先清醒過來!」 田問說道:「有何高見?」 火小邪說道:「直接找逍遙枝的人商量恐怕不行了,眼下只有把王孝先偷回來。」 「偷回來?」 火小邪望瞭望遠處的木台之上,只見林婉,未見木王林木森,台下一圈,還有數十個木蠱寨的青衣徒眾守護,絕不是能輕易靠近的,若無人帶著,擅闖近乎找死。 火小邪說道:「是!只有先把他偷回來,再做商議。」 火小邪觀察了一下形勢,那個裝人的麻袋,放在兩個逍遙枝弟子的身邊,雖說四周再無別人,也無人刻意的盯著,可要在逍遙枝弟子的眼皮子底下,把這麼大一個麻袋偷走,絕非易事。 田問指了指嘴,抹了把臉,意思是王孝先定是被藥物制住,昏迷不醒才會這樣裝在麻袋裡,說道:「盜回何用?」 火小邪說道:「大有用處,我有辦法讓王孝先清醒!」 「嗯?」田問雖說毫無表情,但眉毛微動,證明他有些糊塗了。 火小邪壞笑一聲,指了指自己,念道:「等著。」隨即身子一彎,耗子一般竄行出去,向裝著王孝先的麻袋接近。 若只憑火小邪記憶中自己下五鈴的身手,這樣前去把一個大活人偷過來,他是萬萬不敢的,主要原因不是自己不夠膽大,而是唯恐身手不行。在盜行裡,同樣偷一件難得的東西,身手差一分,輸贏差萬分。就拿最簡單的小偷伎倆來說,比如徒手二指鉗,即是二根手指夾人錢包,都是上去那麼一下,身手好得眼明手疾,快到幾乎看不見;身手差的呢,指力不穩,發力不勁,剛夾起來,物品沉重,吧嗒一下掉了,被人發現,跑又跑不掉,挨頓胖揍。 火小邪記憶裡自己實在是下五鈴的微末盜行,可是一路上發生的種種事情,加上許多身體上天翻地覆的變化,火小邪儘管沒有按榮行的規矩再測試一下自己的身手,卻實實在在地感受到自己的能力絕非昔日,那些所謂的拿盤兒、單掛、摸背等等的榮行升鈴技巧,甚至覺得不值得一試,拿盤兒這種盜術測試,記憶中最多玩十幾個珠子,可現在腦子一想,覺得二百個珠子一起,也不在話下。 所以,火小邪單身一人出去偷王孝先回來,並不是逞能之舉,而是心裡默想了一遍,確有把握。 田問何許人?土行大盜也!對火小邪擁有的能耐,瞭解程度只怕比現在的火小邪更甚,見火小邪自己出去,毫無疑慮,絕不阻止。 火小邪用自己最為簡陋的伏行術,卻動若狡鼠,哧溜哧溜幾下,便鑽到裝著王孝先的麻袋旁邊,與看守王孝先的逍遙枝弟子不過一尺之遙。 木家人聽覺觸覺耳力目力遠不及火家盜術,可鼻子、味覺的靈敏程度,堪稱第一。火小邪近到身邊,逍遙枝弟子居然聞不到火小邪的氣味,理應不該。 而火小邪敢貼得如此之近,絕非是他的運氣,火小邪想得周密!逍遙枝的弟子理應有王孝先一般狗一樣的嗅覺,但場地上正是黑霧盤繞,酸腥之氣彌漫的時候,連火小邪也聞得出來,狗鼻子再靈,這時候也被塞滿,加上逍遙枝弟子一個個聚精會神,哪有心思去聞更多的味道。火小邪幾乎可以確定,就算在這兩個逍遙枝弟子鼻子邊上放個臭屁,他們也不見得聞得出來。 以上判斷,全部來自於火小邪對王孝先的瞭解,舉一反三,無往不利。 火小邪縮成一團,側耳聽了聽麻袋裡的聲音,果然有微弱的呼吸之聲,又伸出手指在王孝先腦袋的位置上捅了一捅,動也不動。 火小邪暗想道:「昏死了咧!嘿嘿,也好,他不動彈,反而容易。」 火小邪身子一伏,緊緊貼住麻袋,用單手繞過脖頸發力,將麻袋拽起,一擠身子,將麻袋壓在背上,再側過臉去,用嘴將麻袋一頭咬住,不容他動彈。接著,後腰微微拱起,將王孝先身下孔隙抬出,兩隻腳隨之插入身子,這樣一來二往,裝著王孝先的麻袋,就整個的讓火小邪背在背上。 這一系列複雜的動作,毫無聲響,沒有極為過硬的身手和穩健平靜的心態,斷無可能。 火小邪松了一口氣,暗罵道:「這死鬼看著瘦,著實不輕。」 這般靜靜伏了片刻,就聽逍遙枝弟子低聲哇地驚歎成一片,正是好時機! 火小邪身子一撐,將王孝先整個馱起,加緊便逃。 火小邪整個體態,乃是烏龜馱麻袋一般,在榮行裡另有個「美稱」——耗子背糧。火小邪幼年時幹過這事,從貨棧裡馱著麻袋,從櫃檯下看守的夥計腳邊,爬行出來。 樣子雖不雅,確實管用!俗法亦有妙用之時! 火小邪爬了一段,很是吃力,沒等他向田問打招呼求助,已見到田問閃身而出,雙手將麻袋一抓,抱在胸前,拔腿就跑。時機把握得甚好! 火小邪心中一樂:「田問到底還是個賊,偷到了東西,分贓的速度真快。」 田問抱著麻袋,火小邪緊隨,退入後方,藏于大石之後。 火小邪探頭一看,逍遙枝弟子依舊渾然不覺,連扭頭看一下的動作也沒有。這便是說,偷王孝先這件事,算是有驚無險的成了! ▼第七部 五行合縱 第九章 火性本邪 火小邪、田問七手八腳將昏迷不醒的王孝先從麻袋裡拖出,一探鼻息,呼吸異常微弱,脈象更是若有所無。田問伸手在王孝先脖頸、腰腹等處重穴按壓,絲毫不見他有清醒的跡象。 田問低吟道:「三焦俱散。」 火小邪聽不懂此話,問道:「是昏迷得很厲害?」 田問說道:「是!」說著指了指王孝先,又看著火小邪,乃是說你不是有辦法讓他清醒嗎? 火小邪摸了摸下巴,情不自禁地又把黃銅煙嘴叼了起來,略作思考,說道:「讓他醒來,需要天時地利人和。」 火小邪正要解釋,就聽到滿場驚訝之聲大起。 兩人不禁向場地中間鬥藥的空地上看去。 只見黑如濃墨一般的黑嬰降陣中,黑霧驟然消退,逐漸騰出一片空地。 林木森一手持鳳白雀翎,一手持一把深青色的木扇,騎在熊貓背上,一邊跑一邊揮動手中的物品,黑霧便也隨之退開,進不到身前。那只熊貓,本是黑白分明的皮毛,此時完全變成一隻黑熊,看不出身上有一點白色。熊貓呼哧呼哧直喘粗氣,隨著林木森揮動雀翎和木扇的速度,繞著場子跑動。 林木森面色慘白,病態十足,動作十分吃力,唯有目光中尚有一絲堅毅之氣。 就聽青辰在黑霧中尖聲笑道:「姐夫!姐夫!我在這裡!你好大的本事!你來抓我啊!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林木森如同沒有聽見,依舊騎著熊貓,化開黑霧,不住奔跑。 青辰厲聲笑道:「我玩夠了!林木森,你死吧!」 黑霧猛然暴漲半分,隨即急速收縮,恍如數只大手,齊齊向林木森擠壓過去,嬰兒啼哭聲驚天動地,黑霧裡泛出整片整片的血紅之色。 林木森持木扇和雀翎猛揮,卻是抵擋不住,座下的熊貓哀吼一聲,伏在地上,再也跑不動了。泛著血色的黑霧,漸漸將林木森擠壓住,淹沒其內。 台上藥王爺低歎一聲:「林木森輸了……」 空地上原本碩大的一團黑霧,全部向林木森湧來,漸漸以他為中心,匯成一個半球形,嘶嘶幾聲嬰兒的尖笑,黑霧爆然一紅,全無黑色。 紅霧嗚嗚嗚地翻滾一番,沙的一聲,墜入地面,再無蹤跡。 只見地面上一個一丈大小的暗紅圈內,林木森滾倒在熊貓身下,雙目緊密,微微抽搐不止。而他手中的鳳白雀翎,已是全部黑色,木扇亦斷成幾截,丟在身側。 紅圈內最後一絲黑霧散去,青辰在林木森面前,現出身形。 青辰看起來也不太舒坦,面色發青,不住嬌喘,從袖中抓出一把丹藥,塞入嘴裡嚼下,方才神色恢復了一點。 青辰看了眼地上微微抽搐的林木森,罵道:「林木森,你還能活著!」伸手便要上前去摸林木森。 藥王爺在木臺上大叫道:「手下留情!林木森已經輸了!」 青辰不管不顧地大叫道:「留不得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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