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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〇


  火小邪慢慢抬起頭來,目光落在水媚兒臉上,水媚兒正一眨不眨地端詳著他,眼神中變化不定,似有百種深情又似有千般無奈,如天際浮雲一樣翻滾難測,可火小邪數不清、看不明,雖覺得那麼的熟悉,又是那麼的陌生。火小邪重重地喘著氣,暗念一句:「你不是水妖兒。」火小邪避過水媚兒的眼神,竟將目光投向林婉,林婉也正看著火小邪。林婉略略躲了一下火小邪的目光,卻又慢慢地轉過臉,眼中萬千溫柔柔情似水,再不避讓,與火小邪久久的對視著。

  水媚兒見了此景,微微皺眉,頭一低,避開所有人的注意,眼中突然泛出層層殺機,如同黑雲遮天、陰暗無明,讓人看了一片寒意。水媚兒手腕在身後一抖,隨即一把小刀已經從袖口滑入掌心。

  火小邪、林婉渾然不覺水媚兒有異,仍是無言無語地癡癡對視。

  火小邪突然哈哈無聲地輕笑兩聲,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表情,喃喃道:「對不起,我已經到極限了。」說著,身子一軟,雙眼翻白,就要向後躺落。

  可火小邪剛要滾到在地,一股大力湧來,有人托住了他的後背,將他扶住。火小邪連吃驚的力氣都沒有,側眼一看,扶住自己的人,竟是田問!不由得精神為之一振,順著田問的力道,坐直了身子。

  田問不等火小邪說話,已經開口說道:「做得好!」

  眾人見田問突然無聲無息地恢復過來,都是大為吃驚,潘子、喬大、喬二三人更是張了嘴,啊啊啊不知說什麼才好。

  田問手一壓,止住大家說話,啪的站直了身子,噌噌兩響,兩把月牙形的怪異挖掘工具已經持在手中。田問左右一看,身手矯健地跳開幾步,來到與眾人相隔七八步之外,雙臂一插,兩把刀直沒牆中。

  田問若要挖牆,身子幾乎和陀螺一樣旋轉著,土石飛濺著四下散開,人也跟著向牆內鑽入。這種挖掘的速度,簡直讓眾人看得目瞪口呆。

  不用片刻工夫,田問已經鑽入牆內,又聽牆內當當當連聲做響,田問抱著一個石球,一躍而出。

  田問手中的石球,約有香瓜大小,兩拳剛剛好能夠團住,黑灰兩色,凹凸不平,並沒有特殊之處。

  田問拿著石球,穩步走回大家面前,木納的臉上竟浮現出一絲憨憨的笑容,說道:「定宮石!大幸!」

  眾人見田問這種表情,又從牆內取出一個古怪的石球,本已陰冷絕望的心境中都騰出熾烈的希望,一股子勁頭湧起,紛紛圍攏在田問身邊。

  田問當然要好好一番解釋!又是寫,又是比劃。

  依田問所說,這定宮石,是十裡縱橫宮頗為關鍵的物件,一共十八顆,是修建地宮時,土家鎖定方位之物。定宮石埋在哪裡,修完地宮後,連土王親臨都找不到,可謂十裡縱橫宮比破宮口訣更為難以獲得的東西。一旦有了定宮石在手,以田問之能,無異於多了一個天然的指路明燈,功效比破宮口訣更為強大。一石在手,田問只需五成的探脈尋道功力,就能找到其他定宮石,十八顆定宮石找齊,就能通達中央之地,即是破宮。

  田問用發丘術入定,本是想集中所有意識、感覺,拼死在萬無生機之處,以求發現一點氣脈線索,而線索是什麼形式,田問入定時根本就不知道。誰想火小邪他們連番努力,戰至癱倒的時刻,雖說破不了宮,但這番驚擾,攪亂了十裡縱橫宮的地脈之氣,定宮石的位置依稀脫出,讓田問於入定之中,得以發現。田問哪裡肯放過,霎那間就恢復了神智!簡直是不幸中的萬幸,連田問都不敢相信,居然得到了土王也難尋到的定宮石。

  田問只有一個擔憂,就是挖出了定宮石,誠然是好事,但十裡縱橫宮會不會因此土崩瓦解、大門洞開,還是渾然無事,則沒有任何史料可查,難以估計後果。

  可田問也顧不了這些後果,他喜怒不形於色,但動作有時候還是會透露他內心的狂喜。田問雙手抓著火小邪的肩頭,前後不斷搖晃,簡直要把火小邪搖到散架,嘴裡一個勁地重複:「死地後生!」

  在天最黑的時刻,就是天亮的時刻,熬過最深的黑暗之後,光明來得是如此的快,如此的奪目。可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願意像火小邪這樣去做,又有多少人理解這個看似簡單的道理呢?

  田問持定宮珠在手,就顯得遊刃有餘,眾人打起精神,彼此扶持,隨著田問走了一段,邁入一個不大的山洞,再不是枯燥乏味的房間形狀,而是一個真正的山洞。更讓人驚喜的是,山洞中央,一灣清泉汩汩冒出,積成一個小潭,清可見底。山洞地面、牆壁上,更有無數青苔、蔓草,肥大的根塊露出地面,數不勝數。

  田問環顧一周,如同主人招呼來客一般,朗聲道:「請大家休息!」

  眾人一片歡呼!潘子、喬大、喬二連滾帶爬沖到潭邊,大口就喝,狂呼過癮。

  什麼叫功夫不負有心人,苦盡甘來,眾人無不深切地明白!天下還有比此時更讓人高興的事情嗎?

  此時,在地面上的日本人營地,已是午時。

  特特特特,連聲蹄響,由遠至近而來,乃是兩騎日本人的探子。

  這兩人騎馬飛奔至寨門前,左右一看,都十分詫異,怎麼左右都不見一個人?這兩人正在猶豫是不是進去,只聽路邊草叢裡唰唰作響,回頭一看,已有兩個系黃絲帶的刀手閃電般地跳出,一人負責一個,將兩人拽下馬來。哢嚓兩聲,均是手起刀落,結果了這兩個探子的性命。

  緊接著又有數個系黃絲帶的大漢跳出,手腳麻利地將屍體拖走,把馬匹趕往一邊。同時還有人用泥沙,將路面上的血跡掩蓋住。

  屍體被丟入路邊的溝渠中,溝渠中早已是屍橫遍地。

  有大漢奔入寨內,尋到一直隨從著鄭有為的三眉會舵主馮侖,報導:「馮舵主,又殺了兩個探子。」

  馮侖說道:「緊守寨門,非我族類靠近,無論男女老幼,一律殺掉。」

  大漢應了聲是,趕忙退下一旁。

  這個時候,日本人的營地裡,只剩三眉會馮侖的東北分舵共計三十余個殺手,鄭有為帶著大部隊,已經隨同苦燈和尚,去找秘道的出口了。之所以馮侖他們留在這裡,乃是鄭則道提議,因為整個營地,數百號日本人和幾十個中國勞工,全被殺光,與外界的聯繫中斷,為防建昌城裡日本人的後援部隊察覺,趕來添亂,所以由三眉會的資深成員馮侖帶人守著寨門,見人就殺,以拖延讓外界知曉的時間。

  馮侖正躊躇滿志,四下巡視之時,又有大漢飛奔來報:「馮舵主,從日本人挖的深坑中,找到一個人!受傷頗重,神智不清,可能是從洞底爬上來的,看服裝打扮,不是日本人,也不是勞工,似乎是奉天張四旗下的鉤子兵。人還是活的!屬下不敢造次,還請馮舵主前去查看!」

  馮侖一驚,說道:「從洞裡爬出來的?鉤子兵?快帶我去。」

  大漢應了,趕忙在前引路。

  馮侖趕到洞口,果然見兩個手下,正七手八腳將一個血淋淋的人扛出,捆結實了放於一旁。馮侖上前一步,蹲在此人身旁,細細打量一番。只見這人雙臂紮著繃帶,血染半邊身子,已是精疲力竭,但他緊咬著牙關,一雙眼睛,仍然狠狠地瞪著。

  馮侖一看這人胸前繡著的盤雲,明白這就是鉤子兵的裝束,可鉤子兵素來一起行動,頗為神勇,怎麼落到如此下場?

  馮侖問道:「小子,你是張四手下的鉤子兵?」

  躺在地上的這人,就是禦風神捕唯一存活下來的鉤漸。鉤漸舍了張四爺、周先生和一眾兄弟的屍身,一路急奔退回,片刻不願停留。可他急怒攻心,滿腹悲苦,又失血過多,全憑信念支撐,等他玩命地沿繩索攀回地面,已是油盡燈枯,再也無力反抗,兩三招就被三眉會的殺手擒獲。鉤漸心中苦啊,怎麼剛上到地面,碰到的居然是毫不認識的陌生人,而且一個個看著滿臉殺氣,莫非日本人的營地中有強敵入侵?

  鉤漸咬牙道:「正是!你又是誰!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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