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影視原著 > 五大賊王 | 上頁 下頁 |
一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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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小邪慘叫一聲:「大爺的啊!」再也控制不住,身子一歪,從馬背上跌下,摔了個七葷八素,好在地上一層落葉軟草,才沒有摔出個毛病。 火小邪罵罵咧咧從地上爬起來,揉了揉肩膀,看了眼還是一望無際的林子,歎道:「這騎馬還沒有走路快呢,我這個第一名真他媽的窩囊!差點把老子摔背過氣去!」 火小邪趕上前面等著他的馬兒,把韁繩拉住,乾脆牽著馬向林子外走去,一路和馬說話:「我現在不騎你,高興吧!看到我摔跤了,高興吧!不是我不騎你,等到出了林子再騎你。奶奶的青雲客棧,第三關弄到這麼遠的地方去幹什麼,真是不嫌麻煩啊!唉,偏偏還要自己騎馬趕路,掙到的時間全部能耗了去。」 等火小邪牽著馬出了林子,早已天光大亮,前方雖有無數山岡土坡,但能看到數條土路直指西南方向,路面倒是平坦。 火小邪又折騰了半天,騎上了這匹高頭大馬,變著法子鼓弄馬兒前行,來來回回地不住折騰了小半個時辰,付出了全身汗透的代價,才算讓馬兒能夠緩緩奔跑。 火小邪正高興著,身後馬蹄聲勁響,回頭一看,只見一匹高頭大馬,上面坐著一個一身黑紗、蒙著頭臉的男人,飛奔而來。火小邪一眼就認出這是甲丁乙,驚得心肝亂跳,坐在馬上,不知該下馬還是該怎麼辦才好,若是甲丁乙這時候對自己下殺手,肯定沒有活路! 甲丁乙快馬趕到,路過火小邪身邊,身子側過來一看,嘴上哼道:「嘿嘿!不錯嘛!火小邪!得了個第一位!嘿嘿!」甲丁乙話音落下時,已經奔出了老遠,一騎絕塵而去,眨眼就沒有了蹤影。 火小邪怒駡一聲:「得意個屁!看老子追你!駕!」 火小邪的馬憋得實在有點久了,頓時四蹄翻飛,緊追著甲丁乙的方向而去。 火小邪牢牢抓著韁繩,全身緊緊貼在馬背上,咬緊了牙關,任憑馬兒撒歡狂奔!可跑了還不足百米,就遇到了轉彎,那馬兒沒有得到火小邪的號令,再次直直向路下方沖去,火小邪混勁發作,也不阻止,反正方向沒錯,就先這樣跑著吧! 沒跑多久,馬兒直直沖進了一條溝渠中,身子一緩,長嘶一聲,前蹄一抬,自顧自地停下。火小邪哎呀大叫,吃不住馬兒驟停驟起的勁頭,又從馬背上摔下,跌在了稀泥中。 遠處的一個小山頭上,一個鉤子兵伏在亂石中,持一副望遠鏡,完完整整地看到了火小邪的狼狽模樣,實在忍不住,放下望遠鏡,掩嘴偷笑。鉤子兵笑了兩聲,趕忙將三叉鐵拿出,連續扣動,把一組暗號傳了出去。山腳下有鉤子兵接住了這個暗號,同樣拿出三叉鐵撥動,這樣連續傳遞了四五人,已是極快地將暗號傳給了遠在三裡開外的張四爺他們。 張四爺、周先生帶著三個鉤子兵,各騎一匹駿馬,還空閒出兩匹,上面分別馱著郭老七和胖好味,兩人都被結結實實地面朝下捆在馬背上,動彈不得,嘴巴塞了個結實,支吾不止。 周先生手中的三叉鐵不住振動,周先生喜道:「張四爺,好消息!這個火小邪不會騎馬,一路耽擱,行程緩慢!已經被盯上了!就在前方三裡地外的溝渠邊。」 張四爺叫道:「好!周先生!放出號令,各組人分散向前,繞行三十裡,在高處布下哨站,盯緊這個火小邪!其他賊人蹤跡,一概不要搭理!」 周先生默默點頭,高舉三叉鐵,不斷扣動,一組暗號頃刻發出。 火小邪從爛泥中爬起,呸呸兩口將嘴裡的泥巴吐出。他也沒有脾氣,只能看了眼身邊穩穩站著的馬兒,罵了句:「我說馬兒兄弟,下次能不停在這種地方嗎?都是稀泥!你是無所謂,我可丟人現眼丟得大發了!」 馬兒打了個響鼻,頭點了點,鬼知道是不是聽懂了。火小邪翻了個白眼,向上吹了口氣,拉起韁繩,深一腳淺一腳地把馬拽到岸邊,撿了個有水的坑邊,一屁股坐了下來。 火小邪邊脫衣服邊嘟囔:「什麼第一位,什麼爭取到了更多時間,我看我這個第一位,非要最後一個到那個納盜之關。奶奶的,非弄到三十裡開外去,非讓人騎馬,搞什麼亂七八糟的鬼事。」 火小邪把懷中的紙條取出,好在紙條沒有打濕,能夠看得清楚。火小邪默念了上面的拗口語句一遍,還是不解其意。外八行中的榮行,黑話套口最多,一般常用常聽的,各地賊人都彼此能夠聽得明白,因為口音問題聽不明白的,寫出來也能明白,再高深點的就是「啜黑」,亮八、紅小丑、病罐子曾經用過,還有一種黑話,就是「內系」了,一般都是某些成規模的盜賊團夥使用,各有各的「局撚」,就是翻譯的辦法,你不是一夥的,還真一下子看不明白。 外八行到底是哪八行?榮行其實並不準確,說白了是城市裡的賊人自賣自誇的,外八行裡並沒有榮行此說,又或者說榮行僅指「賊偷」一行。在三教九流中衍生出的幾百個行業以外,外八行裡有金點、乞丐、響馬、賊偷、倒鬥、走山、領火、采水,合稱「五行三家」,其實細論起來,這裡邊有好幾行都可以算得上是「盜行」,可在外八行裡卻給分開來算了。至於倒鬥,占了五行裡的「土」字,按理說也屬盜行,和響馬、飛賊無異,做的是盜墓摸金的舉動。往高處說,倒鬥算是劫富濟貧;往低了說,也是發死人財,做損陰德的勾當,一高一低,判若雲泥。只因自古窮人多,富人少,富者太富,窮者太窮,所以才有了外八行裡的幾路盜行,專做替天行道的舉動。不過說是外八行的人能夠替天行道,但卻曲解了「天道」之意,還是一個殺富劫財的藉口而已。按照儒家講究的說法,世上的人有窮有富,富貴也好,貧賤也罷,哪裡用得著響馬盜賊來替天行道? 但莊子就是瞧不起儒家的這種說法,正經的三百六十行,都不能替天行道,那你指望誰來?你說誰來就誰來?這個不行那個不好,這不是搞學術壟斷,思想洗腦嗎?你說他能替天行道,他就可以了,你說他不行,是外八行,他就輪不上,做了和儒家思想不對付的事情就是該殺頭的,一定是丟了祖宗十八代的臉,要被萬人罵千人啐的。 就算如此,歷朝歷代都有外八行的人厲害到皇帝老子都沒辦法對付,最後直接讓那些大儒士給個「正名貼」,說他不是外八行,是英雄,是好漢,是替皇帝行道,封個頭銜養著,給他立傳、出書、建廟、豎碑,叫「奉旨偷盜」、「奉旨搶劫」、「奉旨討飯」、「奉旨玩女人」等等等等,這和封孫猴子一個弼馬溫,招安梁山一百零八好漢差不多。 只不過,能讓皇帝都沒辦法的外八行,那本事可是真的通天徹地,也不在乎一兩個安身立命的小錢了,可惜大部分人腦子都不好使,還真吃皇帝老子這一套陰謀詭計,比如梁山好漢要的是名分,結果最後被利用,死得慘烈哀歎一片,圖到個什麼實在的東西沒有?其實啥也沒有,就是死了以後能有個能光宗耀祖的名分。孫猴子最初要的也是名分,就是最後識破了這個詭計,再次造反,非要當齊天大聖,這可是和玉皇大帝一個級別了,結果玉皇大帝請來了個更厲害的如來佛祖,抽一巴掌給一甜棗,最後給孫猴子封了個鬥戰勝佛,還是個名分,這才徹底讓孫猴子老實了,天天不知道枯坐在哪裡不死不活的,沒了下文。說白了什麼佛祖收降了孫猴子、宋江識大義接受招安,其實是說維護皇權統治的封建禮教,這玩意比天兵天將這些硬把式厲害,軟刀子殺人不見血的。 最後,說回來這五大賊王,民間是這麼個叫法,可在皇帝嘴巴裡好聽得很,叫五行世家、世襲罔替,和外八行一點關係都沒有。所以說,對外八行的定義和劃分,都是為封建皇權服務的,大家聽聽就好,當不得真。 火小邪想明白這些道理,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情了,此為後話,暫且不表。 火小邪記性不錯,默念了十來遍,記了個八九不離十,還是不敢就此燒掉,小心翼翼地把紙條塞在石頭下面保存著。 火小邪把衣服脫光,洗乾淨了身子,又把髒衣服拎起來,在水中搓了幾把,整件衣服沒有一處還乾淨的,稀泥黏得牢固,不是一下子洗得淨的。火小邪正想再洗,猛一抓頭,罵了自己一句:「奶奶的,窮習慣了,一套衣服還捨不得丟?洗乾淨了娶媳婦啊?包裹裡不是還有其他衣服嗎?還費這工夫?」 火小邪把髒衣服丟了,從馬背上的包裹中取出乾淨衣服,穿在身上,竟然十分合身,好像就是為自己量身準備的一樣。火小邪贊道:「青雲客棧真不簡單,想得周道啊!」 火小邪收拾停當了,覺得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牽著馬趕忙就走,等到了平坦之處,才又上了馬。 騎馬摔過幾跤就是效果不錯,加上火小邪一口勁憋著,這次騎上馬再行,就覺得熟練了不少,一隻手抓著馬鞍上的皮扣,一隻手把著韁繩,逐漸能夠讓馬順著道路奔跑起來,儘管最開始速度還是不快,磕磕碰碰地驚出不少冷汗,但火小邪再沒有從馬上跌下,甚至慢慢摸索出了一套自己的騎行辦法,慢慢感覺到縱馬飛奔真是暢快至極,如同在空中飛行一樣,不禁對前面自己狼狽不堪的樣子感到好笑。騎馬就是如此,如果放開了膽子騎,加上身手穩健,最初難如登天,一過了那道適應的坎,就容易了。火小邪無人教他騎馬,能這麼快地駕馬飛奔,已是很不容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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