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影視原著 > 五大賊王 | 上頁 下頁
八七


  這個喇嘛乃是第四位,拉薩來的卓旺怒江。此時他身子微微有些顫抖,但仍然聲音洪亮:「殺人者報上姓名!我們這裡是賊道,不是殺人道,都是江湖上成名的大盜,豈能亂來!你這樣壞了規矩,定會不得好死。」

  「嘿嘿!嘿嘿!什麼規矩,什麼賊道,全是胡說八道。你們這些賊人,滿口道理,誰不是自私自利的小人?嘿嘿!嘿嘿!我甲丁乙,是盜,卻是殺賊的盜!我忍了多年,就等著今天大開殺戒!嘿嘿!嘿嘿!」

  卓旺怒江罵道:「甲丁乙,你不要鬼鬼祟祟地躲著,你要殺,就出來和我一決生死。」

  「嘿嘿!卓旺怒江,你罪不該死,我就不要你死。」

  「三奇峰有何罪?」

  「我說他有罪該死,他就該死。嘿嘿!」

  側面遠處突然站出一個人,沖著黑暗處高聲大罵:「你這個叫甲丁乙的,你丫是個什麼玩意?你也太囂張了!你丫的是一個人,我們這裡有十多人,大不了先聯合剿殺了你,還怕了你不成。」此人個子矮小,但穿著華麗,乃是第十七位的北平趙順財。

  趙順財高聲罵完,卻聽不見甲丁乙回嘴。

  趙順財繼續罵道:「甲丁乙,你出來站到光亮處,讓我們看看你是個什麼熊包樣,你丫的不敢見人?是不是頭頂綠帽子,嘴裡含著驢蛋子?」趙順財滿口京片子,口舌伶俐,損人十分厲害。

  還是沒有人回應。

  趙順財這個人渾不怕死,以為把甲丁乙罵得說不出話,竟然得意起來,又喊道:「洞中的各位老少爺們,這個甲丁乙太烏龜王八蛋了,大家齊齊現身,我們先把甲丁乙收拾掉……」趙順財還沒說完,一道黑芒從天而降,唰地一下纏住了趙順財的脖子,生生把趙順財的話堵在了嘴裡說不出來。

  趙順財一把拉住黑芒,再也喊不出話,隨即繞住他脖子的黑芒一扯,把他帶著在地上轉了三圈,撲通一下趴倒在地,身子抽了抽,一命嗚呼。

  「嘿嘿!嘿嘿!逞口舌之能,其罪當死。嘿嘿!」黑暗中甲丁乙冰冷的話語聲又傳出來。

  「阿彌陀佛,甲丁乙施主,做人何必如此專橫?苦燈和尚願與施主一較高下。施主對貧僧可殺可剮,但貧僧定要逼你現身。」苦燈和尚默默從趙順財對面不遠處的大石後走出,站上了一塊大石頂端。他右手屈臂上舉於胸前,手指自然舒展,手掌向外,這乃是佛教手勢中的無畏印。這一手印象徵佛為救濟眾生的大慈心願,能使眾生心安,無所畏懼,所以稱為無畏印。

  「嘿嘿!苦燈和尚,你不就是那個四處盜佛經的和尚嗎?嘿嘿!」

  「阿彌陀佛,小僧已得盜法罪,日後定會自罰。甲丁乙施主,請現身一戰,不然小僧定會對你窮追不捨。」

  「嘿嘿!苦燈和尚,真沒想到,你會來爭奪火家弟子的席位。嘿嘿!可惜我不會出來與你過招,你也不可能把我逼出來。不過,我倒要送你兩樣好東西,省得你不願偷號牌,左右為難。」

  甲丁乙陰沉沉地在黑暗中說完,就見兩塊號牌從黑暗中飛出,直直向苦燈和尚射來。苦燈和尚大袖一卷,把號牌收下,拿在手中一看,不禁微微皺眉。

  「嘿嘿!苦燈和尚,這兩塊號牌,正是三奇峰和趙順財的。三奇峰不久前偷偷殺了荊州尖耳朵,卻沒能從尖耳朵身上找到號牌,乃是因為尖耳朵的號牌早就被偷了,剛才三奇峰又想借著和蠢驢喇嘛較量的時候故伎重演,你說三奇峰該不該死?而那個臭嘴趙順財早已被我偷走了號牌,卻想騙大家現身出來與我為敵,以便趁火打劫,此人該不該死?苦燈和尚,不是我專橫,而是你我本就是一類人。你既然拿了他們的號牌,望你大慈大悲,為他們兩個人超度吧!嘿嘿!嘿嘿!」甲丁乙的笑聲不絕,竟漸漸遠去,很快就沒了聲息。

  苦燈和尚手上的兩塊號牌,正是第八位福建三奇峰和第十七位北平趙順財這兩個死人的號牌。

  苦燈和尚愣在原地,道了聲佛號,再不說話,慢慢在這塊石頭上盤腿打坐,閉目念經。眾賊見苦燈和尚能把甲丁乙喝退,就算此時苦燈和尚破綻百出,卻誰都不敢輕易動偷他手中號牌的心思。

  卓旺怒江喇嘛站在高處,聽甲丁乙最後一席話聽得瞠目結舌,低頭看了看死在下麵的三奇峰,念了聲佛號,正要退下一旁,卻聽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邊咳嗽邊緩緩說道:「咳咳,大喇嘛,我和你較量一下,你看如何?咳咳,咳咳!」

  卓旺怒江站住腳步,向下方一側看去,那個病懨懨的上海王孝先,綽號病罐子的人正慢慢走到離苦燈和尚不遠的光亮處,抬頭看著卓旺怒江。病罐子慢慢扶了扶眼鏡,神情不振,站立不穩,幾乎一個手指就能將他推倒似的。

  卓旺怒江笑道:「哦!上海的病罐子王先生,你要與我比試?」

  病罐子咳道:「咳咳,是,是我要和你比試。」

  卓旺怒江顯得十分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好,你等我下來,與你一會。」

  卓旺怒江說完,縱身從高空跳下。這高度有三層樓,平常人跳下怎麼都會摔個骨斷筋折,而卓旺怒江跳在空中,雙臂大袖一揮,整個僧袍鼓起,竟使墜落速度頓減,如同彩色氣泡一樣飄落在地,不傷分毫。

  卓旺怒江落地,把袖子一卷,纏在手臂上,笑道:「王先生,你說怎麼比?」

  病罐子咳嗽一聲,說道:「大喇嘛好本事!既然你是修佛的,那咱們比一比定力如何?」

  卓旺怒江笑道:「有趣!你說怎麼比?」

  病罐子說道:「我們把號牌放在頭上,單足站立於石頭上,相隔三尺距離,在空中可以互相推擊,若是號牌從頭上掉落,或者整個人掉下石頭,又或者雙足落地,就算輸了,你看如何?」

  卓旺怒江哈哈大笑,說道:「好,就依你!只是你不要怪我欺負病人。」

  病罐子咳嗽一聲,十分艱難地說道:「不怪,不怪,我沒什麼本事,跑動打鬧肯定喘死,大喇嘛能勝我,我絕無怨言。苦燈和尚,你德藝俱佳,我佩服得很,能否請你做個見證?」

  苦燈和尚微微睜開眼睛,念了聲阿彌陀佛,說道:「此法甚妙,小僧斗膽給兩位做個見證。」

  卓旺怒江沖苦燈和尚行了一禮,算是謝過,轉頭對病罐子說道:「王先生,你挑地方吧。」

  病罐子慢慢悠悠走到兩塊彼此相鄰的尖石上,緩緩爬上一塊,顯得十分吃力,不住地咳嗽,說道:「大喇嘛,你站我對面。」

  卓旺怒江哼了哼,走到病罐子身邊,一躍跳上尖石,身子在尖石上一轉,身形一穩,抬起一隻腳,放在另一隻腳的膝蓋上,微微一蹲,竟如同腳上生根一樣,牢牢紮在石頭上,紋絲不動。

  病罐子咳嗽一聲,艱難笑道:「好本事,好本事,看來我凶多吉少啊。」

  病罐子從懷中把號牌摸出,放在自己頭上,抬起一隻腳,鉤住另一隻腳的膝蓋彎處,說道:「大喇嘛,你把號牌放在頭上,我們這就開始比試。」病罐子邊說,身子還不住晃動,搖搖欲墜。

  卓旺怒江哼了聲,把僧帽捏了捏,摘下來丟在一旁,那塊號牌已經放在腦袋上,看來卓旺怒江的號牌一直就在頭頂帽子裡藏著。

  病罐子說道:「好,那就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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