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影視原著 > 五大賊王 | 上頁 下頁 |
六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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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小邪把手垂下,突然笑了:「我真是一個沒出息的東西,居然剛才想死,至少應該給弟兄們燒燒紙再死吧。咳,怪不得水妖兒說我是個呆子。好吧,好吧,不死了,不死了。」 火小邪正想從地上爬起來,窗口傳來吱吱的叫聲,火小邪一看,見破窗上停著一隻黃雀,正沖著他吱吱地鳴叫。火小邪心中奇怪,把手向前一伸,喃喃自語:「怎麼,你找我?」 黃雀又叫了聲,展翅飛過來,在火小邪頭頂盤旋了一圈,落在火小邪伸出的手指上。 火小邪目瞪口呆,天下還有這樣不怕人的黃雀,恐怕是打小由人餵養的,便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只黃雀。 這小黃雀絲毫不怕火小邪,在火小邪手指上跳了跳,便用嘴去啄自己腿上綁著的小布包。 火小邪趕忙伸手上前,把小布包解下。黃雀沖著火小邪吱吱連叫幾聲,撲棱了一下翅膀,似乎是讓火小邪把布包打開,然後飛到他的肩頭。 火小邪將信將疑地解開了布包的繩索,只見布包裡躺著一顆指甲蓋大小的黑石,布包內還密密麻麻地寫著字。 火小邪把黑石拿出來,卻見黑石上刻著一個「火」字,不得其解,趕忙借著月光,細細閱讀布包內的文字。火小邪儘管是賊,但並非文盲,十歲左右,就能識得千字。做賊的不像乞丐,可以大字不識一個,做賊的想達到一定境界,必須要有豐富的文化知識,不僅要能識字計算,還要有一副好記性。因為有的時候,你大字不識一籮筐,狗屁都看不懂,別說偷了,就連富貴人家的門都找不到。 布包裡用蠅頭小字寫著: 火小邪,你與妖兒有緣,妖兒也對你十分愛慕,可惜你火性太烈,妖兒水性極強,你們若是結合,必然會灰飛煙滅。但我疼惜妖兒,還想幫你們一次,你看到的黑石,乃是五行賊王中的火王收納弟子的信物,我與火王嚴烈素來交往甚密,行走天下的時候,幫著火王物色些人才,故而我有此物。你拿著黑石,於今年六月十五之前趕到山西王家堡青雲客棧,自然有人尋你。若你有此機緣成了火家弟子,練成水火交融的法門,可救我家妖兒性命。我託付妖兒的終身幸福於你,你不要讓我失望。 水王流川 火小邪細細讀完,呆若木雞。火小邪執意回到奉天,人生竟有如此大的轉折,他真是萬萬沒有想到。 火小邪又速速看了一遍,默默記下,正想把布包折起,卻見布包裡火苗一閃,轟然一下化作一團火焰,眨眼燒了個乾淨。 停在火小邪肩頭的黃雀吱吱叫了兩聲,展翅飛出破屋,不見了蹤影,只留下火小邪一人捏著黑石,久久呆立在屋內。 火小邪站立良久,直到身子都發涼了,才長長喘了口氣,走出這間破屋。他一直尋到和水妖兒分手的地方,哪裡還能看到半個人影?林中鴉雀無聲,剛剛發生的一切恍如夢境,只有那捧墳頭黃土猶新。火小邪跪在土堆前,磕了三個頭,低聲道:「老浪、老關、小猴,本來你們死了,我也不想獨活,但有人將水妖兒的性命託付給我,我不能辜負別人,否則我就真的是個孬種了!你們大哥不是孬種,不是沒用的蠢蛋!老子一定要活出個人樣來,重新安葬你們!你們入土為安吧。」 火小邪說完這番話,灑下熱淚,再磕了三個響頭,才起身戀戀不捨地離去。 火小邪在林中轉了半圈,尋不到劉管家的身影,並不奇怪,料定劉管家要麼自己跑了,要麼被水妖兒他們抓了,反正劉管家的生死下落已經與他無關,就懶得再去追究。火小邪明白自己孤身一人,缺少了水妖兒的幫助,絕不能在奉天城久留,便打定了主意,打算一大早就溜出奉天城,向山西進發。 同年六月初五,山西王家堡。 王家堡原先只是一個村落,但清末出了個赫赫有名的晉商,名叫王全。幾十年的商業經營,王全的商行可謂在山西富甲一方,王全在王家堡購入了大量土地,興建了王家大院,占地千餘畝,裡裡外外的房舍近千間。由於王全家生意種類繁多,幾乎柴米油鹽衣食住行無所不包,所以帶動這一片雞犬升天,使得王家大院外密密麻麻圍著近千家商戶,常住人口已近萬人,加上日夜穿梭往來的商賈車隊,各地遷移過來討生計的遊民,這個王家堡赫然成了一個新興的市鎮。 正對著王家大院正門的大街,叫作王興街,是以王全的大兒子王興命名。王興街是王家堡的主幹道,能容四輛馬車並排通過,道路兩旁商鋪林立,彩旗招展,行人如織,繁華程度竟讓人覺得像進了省城鬧市一般。 「讓開!讓開!快讓開!」街道一頭有人大聲吆喝,街上的眾人無不轉頭一看,只見四匹高頭大馬向著王家大院的正門急奔而來,揚起一片沙塵。街道上的人趕忙讓出一條道路,讓這四騎快馬通過。人群退開得急了,慌慌張張地擠作一團,有年老腿腳不方便的,顫顫巍巍差點摔倒。 這些騎馬人清一色的武師打扮,胸口繡著「金玉祥」三字,死命地抽打著馬匹,催促馬兒快跑。有本地人認得,這些人正是王家大院的護院武師。 人群中議論紛紛。有人說道:「最近幾天都看到王家大院的武師急急忙忙的,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鬼知道,別說最近幾天了,最近一個月,王家大院都神神秘秘的。」 「也是啊,王全王大老爺許多天都沒有出來遛彎兒了!」 「你不覺得最近咱們這裡來了些奇奇怪怪的人嗎?到處閒逛,啥也不幹,還沒有離開的意思。」 「是啊,的確如此啊!前兩天王二叔家丟了一個祖傳的金元寶,嚷嚷著尋死呢,莫非是這些人偷的?」 「咱們少瞎說,孔鏢頭正查著呢!」 這些武師快馬奔過,人群才漸漸地恢復平靜,仿佛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大街上剛才一個差點摔倒的瘦弱老漢,突然大叫:「我的錢呢?我的錢!沒了,沒了!哎呀,我的娘啊,我的錢讓人偷了!」眾人趕忙圍攏過來,有好心的人問道:「老漢,怎麼錢就沒有了?」 老漢四下拍打著身體,哭喊道:「我的錢就是放在貼身口袋裡的,一共十個大洋啊!哎呀,我的娘啊!是我全家的積蓄,來王家堡買藥救命的!我們一家七口人,六個人等著買藥回去救命的啊!我可怎麼活啊!救人啊!抓賊啊!」這老漢傷心至極,蹲在地上不住哭號,拍打地面。圍觀的眾人無不長籲短歎,不斷地安慰著老漢。 人群之外的一個街角旮旯裡,有個蓬頭垢面、衣衫不整的少年,靠著牆角坐著,慢慢啃食一張幹硬的餅子,一雙清澈但又犀利的眼睛,靜靜地看著這一幕。這少年右眉下的臉龐上,有道一指長短的傷疤,倒讓他多了幾分男子漢氣息。 這少年啃了一口餅子,眼珠一轉,只見對面的一個平頭矮個男人,眼角微微一挑地瞟了人群一眼,閃出一絲幸災樂禍的神情,筆直地走過了街,鑽進與少年一側相隔十余步的巷子裡。 少年微微一笑,把餅子胡亂塞進懷中,嘴裡咀嚼著站起身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塵,也一轉頭鑽進身旁的巷子裡。 這少年快步前行,走至一丁字路口,探頭一看,果然看見那個平頭男人快步向前走去。少年左右看了看,這條巷子並無人往來,便走過去,無聲無息地跟上平頭男人。 平頭男人絲毫沒有察覺到身後有人跟著,得意揚揚地又走了一段,一個轉彎,鑽進了一條更為狹窄僻靜的胡同中。剛走了沒幾步,就聽到身後有人叫道:「前面的兄弟,慢走!」 平頭男人一愣,一下子轉過身,神色緊張,一看,竟是一個嬉皮笑臉的乞丐打扮的少年向他走來,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地人,頓時臉上一松,罵道:「臭要飯的,叫你爺爺搞麼斯?」這人一張嘴,更是露餡,乃是湖北一帶口音。 少年嚷道:「嘴巴乾淨點,誰是要飯的!小爺我和你是同行!」 平頭男人哼道:「喲,同行?你看到我麼樣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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