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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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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小邪想到這裡,一個貓腰蹲起,向前爬去,可爬了兩步,正想站起來,右腳腳踝上猛地一緊,把火小邪拉住。火小邪低頭一看,只見腳踝上綁著一根土黃色的繩索,繃得筆直,繩索一端則系在屋角的一根立柱上。他暗罵一聲:「奶奶的,拴猴子呢!呸,什麼猴子!該死的小妖精。」 火小邪蹲下身子,拉扯那根繩索,可這繩索材質古怪,十分有韌性,好像是牛皮筋做成的。火小邪氣不打一處來,一屁股坐下,想把腳踝上的繩索解開,可這繩索系得也怪,他又是摳又是撓,卻不能解開分毫,好像裡面都粘住了。火小邪暗叫:「這是什麼捆法?」他見解不開腳踝上的繩結,又去解綁上柱子的一端,同樣毫無辦法。火小邪罵道:「看樣子他們也不想解開了,打的都是死結。奶奶的,老子用牙!」 火小邪渾勁發作,把繩子拉起來,放進嘴裡一通亂咬,吃奶的勁都用上了,可別說咬斷,反而越咬覺得越韌。火小邪大怒,把繩子吐出,握著繩子又在地上牆邊凡是堅角鋒利之處都磨了個遍,又拿著磚瓦砸打切割,又想把立柱推倒拔起等,凡是能想到的,無不做了一遍。火小邪折騰得大汗淋漓,還是不能損傷繩子絲毫。 他喘著粗氣,把繩子往地上一丟,乾脆大叫起來:「有人嗎?要死了咧!」 房子外面撲棱棱驚飛幾隻麻雀,還是沒有人聲。 火小邪又大喊:「姓嚴的,妖精婆,還在嗎?做人不厚道啊。」沒有人應他。 火小邪罵了半天,終於頭一低,死了心,想道:「一定是把我丟在這荒郊野外喂野狗了,還算他們仁義,沒有宰了我。」火小邪又渴又累,喘了兩口粗氣,把屁股挪了挪,靠在牆邊,歎道:「浪得奔、老關槍、癟猴,做大哥的對不住你們,又沒什麼本事,一根破繩子都解不開,還讓人當猴子耍來耍去,丟在荒郊野外等著喂野狗。唉……」 他猛然覺得,自己這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無人搭理,獨自一人困於陋室的情景似乎經歷過,但僅僅一片朦朧,電光石火地閃過罷了。 火小邪歎了幾口氣,心中想著自己在奉天酸甜苦辣的日子,又想起老關槍被鄭副官一槍打死,浪得奔大吼窒息等光景,悲從中來,抽了抽鼻子,眼角滾下一滴熱淚。他抬手把眼淚擦了,用胳膊攏了攏亂草,蜷著身子躺了下來,全身勁頭一泄,竟又睡了過去。 睡夢中,火小邪的一個夢境升起,感覺自己正處在一片火海之中,火焰燒得極旺,毫無退路,火小邪撕心裂肺地大喊:「爹、娘,救我!」可就是無人回答。眼看火越燒越旺,就要燒到自己跟前,一個古怪打扮的人從火中跳出來,穿著從未見過的黑衣,蒙著臉面,雙手舉起一把明晃晃的細長彎刀就要向他刺來。 火小邪大叫一聲,驚醒過來,已經滿頭大汗。這個夢火小邪已經是無數次地夢到,卻從不知這個夢是何意。只是這次夢得格外清晰,就像發生在眼前似的,甚至連火焰的炙熱感都能感覺到。而且,夢中的那把刺向他的刀也格外清晰,就是火小邪在張四爺家見依田少將手中持的那種刀,乃是一把日本武士刀。 火小邪一醒,心中仍然怦怦亂跳,剛才夢中那感覺真是命懸一線。難道是自己獨自困在這裡,觸景生情,夢得更真了?可是那把日本武士刀又怎麼解釋?火小邪想著想著,從胸口再次湧起一股子勁頭,誓要逃脫此處,不禁抖擻了精神,翻身坐起,又把繩子拾在手中,賣力地拉扯起來。 火小邪這次更是使盡了手段,整個人如同猴子一樣又蹦又跳,還伴隨著低聲怪叫:「哇,呀呀,啊,啊啊,噶!」 火小邪正在張牙舞爪、全神貫注時,只聽耳邊傳來「哧」的一聲輕笑。 ▼第一部 落馬青雲 第八章 水無定態 火小邪大驚,身子一頓,四處看去,大叫道:「誰?誰?裝神弄鬼死全家!」 「猴子,嘴巴真是欠收拾。」一個女子的聲音從房梁上傳來。輕輕一聲響,一個人影從房梁的角落處倒吊下來,竟是用腳尖鉤著木梁,整個人垂下來,雙手抱在胸前,歪著頭看著火小邪,說道:「你想這樣解開牛黃繩,再跳幾年也沒用的。」說罷,腳尖一松,身子在空中一個旋轉,平平穩穩地落下了地。 這女子就是水妖兒。 火小邪倒是有些尷尬,嚷道:「你怎麼在這?什麼時候來的?」 水妖兒背著手走了幾步,邊走邊踢地上的雜草,說道:「我一直在啊。」 火小邪說道:「胡說!」 水妖兒轉過臉,滿臉古怪精靈地笑道:「誰胡說了,剛才是誰邊做夢邊大叫『爹、娘,救我!』睡覺之前還哭了鼻子的?羞,羞羞!」說著刮了刮自己的臉,吐出舌尖,沖火小邪做個鬼臉。 火小邪的臉皮更加發燙,知道水妖兒沒有說假話,嚷道:「我……我怎麼沒有看到你?」 水妖兒笑道:「你想找到我水妖兒,恐怕還要練上一百年呢!我可是水家的人哦!哼,算了,說了你這土猴子也不懂。」 火小邪的確不知道在山頂上嚴景天、水妖兒說的什麼水王、火家、水家、禦風神捕都是什麼意思,只是隱隱覺得,他接觸到的都是江湖中鮮為人知的秘密。眼前這水妖兒,怎麼看都只是和他年紀相仿的一個小姑娘,卻知道這麼多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又有勝他百倍的一身本事,不知怎麼的,火小邪對水妖兒生出一股子敬畏之感。 火小邪口氣一軟,說道:「啊……我的確不懂什麼。大姐啊,水……水大姐,能教教我這個繩子怎麼解嗎?」火小邪從小做賊,硬也硬得起,軟也軟得住,在奉天城的時候,鑽人褲襠、求爹爹告奶奶的事情也不是沒幹過。這一番問還真應了「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古訓。 水妖兒眉毛一擰,十分不悅地叫嚷道:「不准叫我水大姐,好噁心啊,真噁心。你這個東北土猴子,是不是碰到三歲大的女娃娃都叫大姐啊?碰到誰都叫大姐,好噁心好噁心!叫我水妖兒!水!妖!兒!」水妖兒的口音儘管南北混雜,聽不出哪裡人,但似乎對東北話裡套關係時一股子味的「大姐」稱謂很不喜歡。 火小邪學著說話,口氣更軟:「好,好!水……水妖兒,水妖兒。」 水妖兒沒想到火小邪口氣竟然真的軟了,倒是有些吃驚,看著火小邪撲哧一笑,說道:「怎麼了猴子,一下子就軟了?是服了我了?」 火小邪抓著頭皮,獻著媚笑,說話也甜了:「服了,服了,請水妖兒屈膝賜教!」 水妖兒叫道:「屈膝賜教?討厭!」 火小邪張大嘴巴,趕忙說道:「屈……屈屈屈尊賜教!不惜賜教!萬萬賜教!我沒讀過書,不知咋說!」 水妖兒呸道:「你這壞蛋猴子,看著嘴軟,估計滿肚子壞水翻滾呢!嘴巴上占人家便宜。」 火小邪滿臉委屈:「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我是真的服了!」 水妖兒掩著嘴咯咯嬌笑,說道:「你要是真的服了!跪下磕三個響頭,叫我聲奶奶,我就告訴你!」 火小邪聽了,本想嘻哈兩句,可腦子一過這句話,氣得他傲氣升騰,頓時臉上也跟著一冷,啪地把繩子一摔,一屁股坐下,罵道:「不說就算,得意個屁!」 水妖兒微微一愣,也不生氣,說道:「喲,翻臉比翻書還快哪!你這猴子脾氣也太壞了吧。」 火小邪罵道:「愛咋地咋地!另外,再叫我猴子,我就跟你急!」 水妖兒跳著腳叫道:「猴子,猴子,猴子,土猴子,野猴子,紅屁股猴子!」 火小邪一躍而起,指著水妖兒罵道:「你還叫!」 水妖兒一吐舌,繼續邊跳邊唱:「土猴子,野猴子,紅屁股猴子!哈哈,猴子猴子猴子!」 火小邪臉上發燙,正想狂吼亂罵,念頭忽又一轉,想道:「這小妖精性格多變,裝瘋賣傻,估計又是故意耍我,我被綁在這裡,打又打不著她,罵她,她也不生氣,我再折騰還真成猴子了!」 火小邪想到這裡,心也寬了,吹了個口哨,又坐了下來,無精打采地說道:「小爺我懶得理你,我睡了。」火小邪自己給自己找臺階下的本事,也是奉天城「下五鈴」小賊中的一流水準。說著,還真就往草堆裡一靠,閉上眼睛睡覺。 水妖兒又唱了幾句猴子長猴子短,見火小邪真的閉眼不搭理自己了,輕輕一笑……猛然間,水妖兒臉上那小女孩一般的頑皮樣子頃刻散去,一下子似乎長大了七八歲,顯得亭亭玉立,成熟文靜,宛若一個大家閨秀。 她的口氣也變了,語氣輕柔而清脆地說道:「火小邪,你真不想知道怎麼解這根牛黃繩了嗎?」 火小邪閉著眼睛,聽到水妖兒說話聲音,又是一驚:「怎麼換了小妖精的娘說話了?我的老天!」身子一抖,睜眼坐起,果然看到眼前的水妖兒似乎換了一個人似的,神態氣質清雅動人。 火小邪和水妖兒拌嘴也拌累了,見水妖兒這種神態,不禁坐直了身子,小心說道:「你……你是水妖兒?」 水妖兒淺淺一笑,美豔不可方物,說道:「水家女子,脾氣性格千變萬化,你也不用驚訝,我就是水妖兒。」 火小邪說道:「我很想知道的,可你,你……」 水妖兒說道:「我看你已經服輸,又頗有誠意,告訴你吧。」 火小邪還能如何?自然十分用力地點了點頭,說道:「那就謝謝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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