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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石買府,日。

  有多名將軍,包括勾踐曾召見過的六名將軍,皆聚于大將軍府廳。石買端坐於軍案,面色沉重。將軍們也表情複雜,卻沒人開言。

  石買終於開口了:「諸位將軍,去吧,去求見太子。」

  莫不邪:「大將軍何意?」

  石買:「還不明白嗎?太子既不聽扶同那夥人的話,更不愛聽老夫的,可太子太想聽到軍方的一句話了。」

  莫不邪:「難道太子仍想一戰?」

  石買:「太子可忍其土之失,卻不能忍其妹之辱!此時再不言戰,那老夫這個大將軍啊,就做到頭了。包括你們,也只能言戰,不可再言和了。」

  靈姑浮不合時宜地插話:「大將軍,若君臣同心,軍民同德,舉國一戰,可死裡求生。」

  被靈姑浮如此一說,石買不得不挑明瞭問:「姑浮啊,你事軍多年,就實話告訴老夫吧,憑我們的這點兒底子,即使舉國同戰,能戰勝吳人嗎?」

  靈姑浮:「末將以為有可能。」

  石買:「噢?說說你能的理由。」

  靈姑浮:「將,無不同心同德;軍,無不奮勇爭先;卒,無不赴湯蹈火;民,無不竭盡其力。人人視死如歸,便可以一當十,戰勝吳人!」

  石買的臉大沉著,許久後才一笑,對其餘眾將道:「靈姑浮將軍的一番話,讓老夫也血氣翻湧!你們也聽了,是不是和老夫有同感?」

  諸稽郢道:「王子累撈不到好處他是絕不會罷兵的。依末將之見,我要麼割城賠償,要麼與之一戰,沒有他途可行。」

  諸稽郢的話剛落,另一名將軍辛田已道:「靈姑浮將軍的話道出了末將的腹內之言,末將認為可戰!」

  「你們都言無不盡了嗎?」見將軍們皆沉默石買又道,「既然你們無話了,那就老夫亮一亮心境吧。老夫事軍多年,原本只憑一個勇字視人視事,甚至視國!如今我老了,勇武壓根兒談不上,血性倒是有一些。逢不平時,也會擊案而起,甚至也可大叫大嚷著要揮軍一戰!可待冷靜了細細一想,這脊背溝裡便有冷汗啊。血氣之勇是什麼,是軍卒之勇!老夫畢竟是國之重臣,應審時度勢,伺機而行。若不然,便是民之危,國之危!話說到這份上,你們該明白老夫的心境了吧。我本想著,與王子累的這一戰能不戰就避而不戰!可事到如今,老夫卻不得不言戰。你們可知,究竟為何?」將軍們面面相覷,不敢再言。石買痛心地搖著頭顱再道,「那老夫就告訴你們,你們料今日國事和監國太子一樣,單憑血氣之勇。老夫明知若戰必敗,但身為大將軍,食君之祿,負護國之責,既人人都憤而欲戰,我又何苦做這個絆腳石?」

  勾踐書宮,日。

  扶同仍跪而未去。石買至,跪在扶同身旁而喊:「臣石買求見太子!」

  苦成出,無奈地對石買道:「大將軍,太子這會兒誰也不見。」

  石買悲壯地道:「太子無非是想聽到臣的一句話,為何不見?」

  苦成已經躲開,石買仍跪而不起。

  扶同望瞭望石買,冷言而問:「大將軍也欲跪死於此?」

  石買:「你可跪至死,老夫又有何不可?」

  扶同:「這麼說,你我都為犯顏直諫而來?」

  石買:「不,犯顏直諫的人是你,老夫是為請戰!」

  扶同:「大將軍請戰,這可是頭一遭。」

  石買:「你不明是嗎?」

  扶同:「實在不明。」

  石買:「那老夫就告訴你,為將之責就是守土,未戰而使國土有失,是為將者之恥。」

  扶同為石買的話而一愣。

  苦成出而宣道:「太子請兩位大人入宮去吵。」

  勾踐書宮,日。

  勾踐平靜地看著兩位大臣,石買與扶同皆行跪禮。「免了,都賜座吧。」扶同與石買向臉而坐,勾踐又道,「剛才侍臣告訴我,大將軍是為請戰而來?」

  石買:「不錯,臣為請戰!」

  勾踐轉問扶同:「司直大人呢,也為請戰嗎?」

  扶同:「臣請不戰!」

  勾踐一愣,由不得道:「今日刮了何風啊,你們兩個竟同時轉向了?」

  扶同搶先而道:「太子,王子累想割我們的城池,讓我們賠償他大軍的糜費,臣以為,這些都可以忍!」

  勾踐:「若忍無可忍呢?」

  扶同:「也得忍!」

  勾踐:「這又是為何?」

  「為國內之憂。」扶同道。空氣驟然緊張。勾踐望著石買,見石買幾乎不動聲色便不作聲。扶同又道,「宮門之外,大將軍已告知扶同,為將者之責是守土,未戰而使國土有失,是為將者之恥。臣以為,大將軍言不由衷。」

  「太子。」石買不得不說話了,「司直大人的話說得對,臣是言不由衷。」

  勾踐:「那你為何要請戰?」

  石買:「那日太子責問過臣,明知敗,為何戰?」

  勾踐:「不錯,我問過。」

  石買:「臣已想通。」

  勾踐:「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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