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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雅魚:「還用我再說?這種話,我可不想再說第二回。」

  勾踐:「王父知道嗎?」

  雅魚:「不知,季菀只告訴了我。」

  勾踐忽勃然而嘶:「那你為何不告訴他?!」

  雅魚:「王妹不想讓王父知道。」

  勾踐的眼神已十分可怕:「可她卻告訴了你?」

  雅魚:「因為我是女人。」

  勾踐厲聲:「可大王卻是她的父親,他連自己的女兒都不敢保護,還何談保護越國!」

  雅魚:「你小聲點兒!還能不能設法不讓王妹入吳?」

  勾踐:「光我設法有什麼用,王妹應該大聲地去告訴她的父親,還可到朝堂去大聲地告訴眾大臣!」

  雅魚:「你忍心讓王妹再丟臉?」

  勾踐:「丟臉?就因為國家懦弱,王妹才會受這樣的恥辱!她丟什麼臉,是這個國家的男人、大臣、大王丟臉!」

  雅魚不敢再往下說,轉移話題道:「還能不能設法不讓王妹入吳?」

  勾踐:「設法?設何法?除非王父死了。」

  雅魚由不得歎息道:「王妹真可憐。」

  勾踐:「可憐?因為她,吳國五萬大軍壓境,朝中大部分臣子都主張不戰。你說,是誰可憐?朝中的臣子幾乎人人皆是大王的舊臣,他們自大王那兒撈到了多少好處,如今卻不肯為大王的女兒說一句公道話!你說,又是誰可憐?還有,王父早就打算好要將親生女兒再送回那個虎狼之地,卻非逼著我來拿這個主意。你說,這又是誰可憐?這許許多多,還要我再往下說嗎?!」

  雅魚歎口氣道:「妾身知道你的難處,可如此一來,真會逼死王妹啊。」

  勾踐:「是死是活,她還可以自己拿主意!」

  雅魚:「讓她將實情告訴王父嗎?」

  勾踐:「你說呢?」

  雅魚:「王妹不會那麼做。」

  勾踐歎息道:「那她就是自尋死路!」

  雅魚聽了此話,哪裡還有一絲一毫的怒氣,她已不寒而慄!

  越王宮門,日。

  幾輛車輦安靜地等待著。季菀、允常、棠麗夫人以及雅魚,在宮娥們的簇擁下到達宮門。季菀的雙眼紅如桃,她于車輦前停下,對抬輿上的允常道:「王父,請受菀兒一拜!」

  允常:「菀兒,不用了。」季菀不聽這些,她已俯伏於地,對父親深拜。允常道,「快,快扶我菀兒起來。」

  「王父,保重。」季菀只道得這一聲後,便鑽進車輦之中。

  勾踐卻於此時現身宮門。雅魚一見勾踐,忙對著車輦而呼:「王妹,你哥送你來了。」

  車輦內好一會兒沒有聲音。

  勾踐走到車前,道:「既已上車,就不用再下了。」

  車輦內仍沒有聲音。

  允常:「菀兒,走吧。」

  勾踐轉身欲離開,季菀卻下了車:「哥,季菀成全你。」

  「王妹,路途坎坷,請走好。」勾踐說著竟一把抱住季菀。季菀一愣時,勾踐已一把拔下她的一根發簪,季菀的黑髮似瀑布傾瀉而下……當她再望勾踐時,卻見他已大步回宮……

  國賓驛館,日。

  夫差也起行,行人曳庸送他。夫差道:「叨擾多日,謝大人款待。」

  曳庸:「吳使不必客氣,太子讓本官轉告公子一句話。太子道,終有一日,他會與你在戰場上分個高下。」

  夫差一愣:「好,本公子等著。」

  吳越邊境,日。

  季菀與夫差一行到達吳越邊境,國境線上的界碑已觸手可及,季菀于車內喊:「停!」車輦停下,季菀下車,她回首遙望越境,一臉悲情。

  夫差也下了車,對季菀道:「太子妃,待渡過此風波,夫差力陳太子父,准你返越探親。」

  季菀一望夫差,竟滿目皆是寒霜:「公子,季菀已無親可探。」

  夫差一愣,正欲再言,自吳境已疾出一支軍隊,領先的將軍正是王子累。他是夫差的叔叔輩,夫差對他欲行晚輩禮時,王子累已道:「侄兒啊,你的禮我可受不起。來人!」

  隨王子累的喊聲軍中推出兩輛囚車,夫差見了怒火頓升,厲問:「你這是何意?」

  王子累宣旨般道:「夫差身為公子,盜符節,自命而使,壓著戰書不下,做出許多有損國威國格之事。拿下夫差,囚往大營待罪!」

  夫差:「你陷害我!」

  王子累:「來啊,將夫差還有這個賤女人打入囚車!」

  軍卒們一擁而上,夫差猶自掙扎著時,卻聞得「噗」的一聲大響——季菀在軍卒們貼近她時,竟一頭撞向了界碑……

  王子累冷冷地命軍卒:「快探,她死了嗎?」軍卒將手探往血湧如注的季菀,見已經沒有鼻息,便向王子累搖顱。見夫差已經被打進囚車,王子累喊:「收兵!」吳軍棄季菀屍呼嘯而去!

  夫差扒著囚車木柵,大呼一聲:「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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