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老闆(44)_鞏向東

四十四

　　與李勤勤有同感的還有石軍。當石紅找來向他控告馬一明的所作所為時，石軍對此卻將信將疑。

　　「姐，我姐夫不會吧？」

　　「怎麼不會？環境改變人。」石紅說，「原來在機關他不會，現在當老闆了還不會？」

　　「我倒不是那意思。我是說我姐夫有那麼大魅力嗎？說好聽了是老闆，其實還沒賺著錢！你說他是風流啊還是瀟灑啊？他這種類型一般不怎麼招女的啊，也就你拿他當香餑餑。還記得當年你跟他嗎？我根本就反對！郊區的，傻小子進城，咱家怎麼也是幹部家庭啊……」

　　石紅不愛聽了：「哎，你說什麼呢？照你這麼一說，你姐夫就沒人要啦？那我也太什麼了吧……」

　　石軍連忙改口：「算我沒說算我沒說！我姐夫也是，當老闆這才幾天啊，就弄出緋聞來啦！我當老闆都多少年了，什麼時候有過緋聞啊？太不像話！姐你甭管了，回頭我找他，男人和男人之間的對話！我得跟他好好說道說道！」

　　石紅雖然生馬一明的氣，但又怕石軍對他採取過激行為。

　　「你跟他別太什麼，萬一要冤枉了他呢？先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兒，我覺得肯定是那女的勾搭的他！」

　　就這時候，馬一明來電話，要跟石紅馬上見面。石軍開車帶石紅來到約定地點。石紅一下車，馬一明就氣衝衝地走上來。

　　「你不是鬧嗎？鬧吧你！」

　　石紅沒想到馬一明會是這態度：「你還挺橫！你有理啦？還倒打一耙？！」

　　「純粹無事生非！你鬧吧，你把事兒鬧大了！這下好了，人家不租了！」

　　石紅一愣。

　　「人家嫌你是個醋罎子，老去鬧！人家不租了，讓咱月底就搬！」馬一明吼道。

　　石軍停好車走過來，遠遠指著馬一明：「你別跟我姐嚷！我今天得跟你說道說道！」

　　情況有變，石紅連忙不耐煩地阻止石軍：「你別管！你不知道！」

　　石軍的角色登時變得多餘了，這讓他很沒趣。

　　石紅轉念一想，不租就不租，離開這是非之地，省得跟那女的扯不清。但是就連石軍都說現在門臉不好租，要租金角這麼合適的就更不容易。這一下，石紅意識到局面有點兒複雜，便猶豫起來。石軍趁機發表起高論：「生意這東西講究個氣場，老搬來搬去的，氣場聚不起來啊！再說還得去工商局跑變更手續，麻煩著呢！」

　　石紅憂心忡忡地說：「那他們老是孤男寡女的在一塊兒，我能放心嗎？」

　　「甘蔗沒有兩頭甜！」石軍不以為然，「你又想讓我姐夫掙錢，又不敢放手，那不行。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你就得把我姐夫豁出去！」

　　石紅急了：「你說的這叫什麼話呀？！」

　　馬一明顯然已有考慮，提出了一個兩全之策：「咱們今天必須規定好嘍，你以後不許再去店裡鬧！你要是再疑神疑鬼瞎鬧，我沒法幹！另一方面，為了讓你放心，我找了個人，他能天天替你監督！」

　　馬一明所說的這個人是小南方。

　　一接到馬一明的電話，小南方就開著麵包車興沖沖地趕到金角。一下車，小南方首先拿出一卷皮尺，大模大樣地在門口丈量起來，顯然一副主人的派頭。與上回的態度截然相反，馬一明開門相迎，小南方長驅直入，頗有勝利佔領的自豪感。

　　「馬老闆，那天趕我走的是你，今天請我來的也是你。說吧，什麼事情？」

　　馬一明笑呵呵地端過一杯水：「什麼事兒——你這麼精明——能不知道嗎？」

　　小南方得意地：「好！那就直說吧，你準備什麼時候撤走？」

　　「撤？我跟你說過，到什麼時候我也得堅守陣地！」

　　這下，小南方吃驚了：「你不走？那你找我來幹什麼？」

　　「有一個詞你肯定聽說過——『雙贏』！我叫你來就是想你和我——咱們倆『雙贏』！」馬一明誠懇地說。

　　小南方猜不透：「這下你把我搞糊塗了！別繞彎子好不好？你到底打算怎麼樣？」

　　「是這樣。」馬一明解釋，「你不是想來嗎？你來！我歡迎！你看這房子面積，23平方米，我自己也用不了，其實我用一半兒就足夠了，另一半兒11?5平方米給你！半壁江山呢！你看怎麼樣？」

　　馬一明想出這麼個跟小南方合租的創意，實在是迫不得已。對馬一明來說，房租是個不小的負擔，已經壓得他喘不過氣來。跟人合租確實寒酸了點兒，退回幾個月去，馬一明無論如何也不會這麼想。但是，幾個月來的體驗給馬一明結結實實地上了一課，讓他知道空想是多麼可笑，而務實又是多麼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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