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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這時,道營已經走遠,因此並沒有聽到朋友這幾句喃喃之詞。宰碩聳了聳肩最終決定守住這個秘密。畢竟張道營和柳希真的問題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問題,他們之間將作個完全的了斷,還是繼續維持關係,除了他們自己,誰也不會知道。

  沒有人知道張道營和柳希真之間將作完全的了斷,還是繼續維持關係。但是金三順卻已經清楚地意識到她和閔賢宇之間是徹底結束了。而且是在很久以前就已經結束了。去年耶誕節的時候賢宇主動對三順提出了分手的要求,三順只得將苦水咽到了肚子裡。第二年春天當得知分手的真相時,她內心僅存的那一絲絲留戀也被斬得一乾二淨。真搞不懂,為什麼這個曾主動提出分手的男人最近總在她眼前晃悠?

  「賢宇君,你怎麼會來這裡?我想昨天我已經把該說的都說過了。」

  三順冰冷的語氣似乎與她的氣質不太相符。賢宇用急促的語氣幾乎哀求道:「三順,你別這樣。」

  要是在以前,賢宇用這種表情向自己提出請求時,無論是什麼,三順都會答應他,但是說來奇怪,同樣的面孔,同樣的聲音,當時感覺是那麼的帥氣,曾一度讓三順產生自卑感的這個賢宇,現在競像個乞求主人憐憫的小狗。天哪!變化竟然如此之大,是他變了呢?還是三順變了呢?

  ——應該是兩個人都變了吧,

  是閔賢字先改變的。由最初那個愛著金三順的多情男人變成了移情別戀,為和三順分手竟公然撒謊的感情騙子。在這之後,金三順也變了,不僅臉頰變圓了,肩膀變寬了,而且眼睛也擦亮了,現在成了什麼都不會看走眼的硬朗女人。人改變了,心也變了,愛情也隨之改變了。總之,一切竟是那麼的悲傷。

  一絲惆悵湧上她的臉龐。賢宇誤認為這個女人還沒有徹底忘記自己。真是再好不過了,賢宇在心裡默默喊了聲「有戲」,於是作出更加惹人可憐的表情靠了過來,咬著三順的耳朵小聲說道:「這是世真集團的宴會,所以我知道你今天一定會來。昨天已經跟你說過的,我很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真的非常後悔,當時真是一時昏了頭,怎能被惠蓮那個不正常的女人勾引了呢?怎能就那樣把你拋棄了呢?那個女人雖然長相還說得過去,但其實是個嬌氣的公主,就連上廁所的時候都要我去給她守門。幸好,現在我的精神又恢復正常了,我發現我還在念著你,三順,再給我一次機會吧,這次我一定會好好把握的。我……」

  怎麼和昨天晚上說的一字不差如出一轍呢?簡直比答錄機的記憶力還要好。三順默默地感歎著,雖說曾兩次去外國留過學,但眼前這個男人的腦子的確有些問題。難道他不知道,和昨天說一樣的話得到的回答也會是一模一樣的嗎?

  「賢宇君不知道啊,不敢一個人去廁所是惠蓮原本就有的習慣,如果愛惠蓮,陪她一起去廁所也是應該的嘛。」

  聽到三順和昨天一樣的冷冷回答,賢宇的表情變得扭曲起來。他急忙抓住她那並不纖細的手腕,懇切地重複著:「三順哪,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女孩兒呀?你現在正和世真集團家的老二談戀愛,心裡歡喜得很吧!可我已經打聽過了,那傢伙的口碑非常不好,與女孩子交往從來沒有長久過,還有傳聞說他喜歡男人。」

  竟然調查了別人的底細!而且還在背後嚼人家舌頭!

  三順頓時火冒三丈。是因為後悔自己曾喜歡過這樣一個男人,還是因為賢宇說了妖怪張道營的壞話?她也說不清楚。她一邊努力地想掙脫拽著自己手腕的賢宇,一邊吼道:「我就是這麼一個庸俗的人,你難道不知道嗎?我也沒想到賢宇君是個背後嚼別人舌頭的俗人,我們算扯平了。還有,不要總是叫我三順,我現在叫金希真!」

  但是無論她怎麼掙扎,賢宇也不肯放開她的手腕。三順心裡開始盤算起來,是用腳上穿的尖尖的高跟鞋踹他的小腿呢?還是用手中的提包狠狠砸他的頭呢?要不是這時聽到身後傳來的一個顫抖的女聲,說不定她真的就那麼做了。

  「三順,到現在你也還是不願暴露自己的真實姓名啊?這倒讓我想起了咱們上學的時候,你動不動就做個金希真的假名牌帶在身上,經常被班主任發現了沒收去。哦,對了,你來這裡幹什麼?」

  三順順著聲音轉過頭去,只見那聲音的主人便是連廁所都不敢一個人去的公主惠蓮。她正用憤怒的表情注視著自己和賢宇,那目光就像是發現獵物的禿鷲。看來,就算是公主,在特定的情況下也會做出這樣出格的表情。

  三順感到有些突然,但隨即眉頭就像這個偽公主的一樣緊皺了起來。自己的名字在這種情況下被這偽公主叫了出來,並且當初是她搶走自己的愛人,現在反倒好像自己是個被她抓住的第三者,真是忍無可忍了!想到這兒,三順使出全部氣力,用最尖利的聲音喊道:「你難道沒看見嗎?你的男朋友說受夠了陪你一起去廁所的折磨。這不,正抓住我的手腕求我回心轉意呢!」

  這時那個抓住三順手腕不放的男人也趕緊點點頭,鼓起勇氣說:「是的,惠蓮啊,我想我是忘不掉三順了。你我之間也許並不合適,當時我獨自一人在異國他鄉,幾個月沒見三順一時難耐寂寞,你卻偏偏在那時出

  現在我的面前,所以……」

  被抓住手腕的三順心裡忿忿地罵道:「大騙子!當初你見到我的時候說終於等到了自己生命中的另一半,見到惠蓮時竟又對她說同樣的甜言蜜語,簡直是信口開河,鬼話連篇!放開我的手,放開我!」

  正當她想大喊「放開!」的時候,從惠蓮的對面傳來另外一個人的聲音。

  「放開那只手!現在那只手的主人好像是我,而不是你。」

  三順轉身望去,看到的竟是那個背著妖怪、同性戀、花花公子罪名的男人,無框眼鏡的後面,一雙眼睛放射出憤怒的光芒。只見他邁著沉重的步子緩緩走向抓著自己手腕的男人。

  兩男兩女四個人都互相逼視著對方,又不是什麼四人會談,到底是幹什麼!如果只有三個人的話,也許會咆哮著廝打成一團,但四個人碰到了一起反而安靜下來,也許是因為最後插進來的道營的緣故。雖然傳聞中說他是喜歡男人、又頻頻更換女友的惡棍,但現在他盯著其他三個人的表情中卻彌漫著一種不可抗拒的威嚴。他用嚴厲的語氣再次命令道:「我不想再重複說第二次,你耳朵聾了嗎?我讓你放開她。」

  但是,在兩個男人的爭鬥中,賢宇自然也不會輕易示弱,他更加抓緊三順的手腕,似乎沒有要放開的意思。雖說兩人是第二次見面,說話本應該禮貌一些,但道營對賢宇用了毫不客氣的語氣,賢宇也因此變得更加強硬起來。

  「我和三順從在巴黎的時候就開始交往了,已經交往了很長時間。她和我的關係有多深,你知道嗎?她是因為一時耐不住寂寞才和你談朋友的。昨天晚上我見到她時,她一臉的憂鬱,如果她和你在一起真的幸福的話,為什麼還那樣愁眉苦臉的?我絕不甘心把三順拱手讓給一個名聲極其惡劣的男人,所以……」

  看著賢宇,道營的嘴角微微翹了上去,臉上竟露出燦爛的笑容,隨即這個名聲極為惡劣的男人打斷了對方的話:

  「聽你的意思,是想當個有騎士風範的王子把公主從妖怪手中救出來嘍?」

  道營那平和的語調,溫和的笑容顯然很不合時宜。賢宇以為道營已經聽懂了自己的意思,臉上又重新閃現出喜悅的神色。但是作為女友和妖怪張道營交往了幾個月的金三順,此刻聽到這一反常態的聲音和微笑,惱子裡立刻響起了警笛。在那一瞬間,三順真想沖前男友喊:「賢宇君,快點躲開!」說時遲那時快,僅僅兩秒鐘後,賢宇嘴邊的微笑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聲慘叫:

  「嗚啊啊啊啊!」

  在公眾場合慘叫不已,出盡洋相的經歷對於自認為是王子的閔賢宇來說還是第一次。但是他現在卻頤不得自己的形象了,因為金三順新任另友的腳狠狠地踩在了他穿著名牌皮鞋的右腳上。而且似乎暗暗地將全身約體重全壓在了他的腳上。這個體重超過七十公斤的男人在用力碾壓賢字的腳的同時臉上竟還保持著自然的微笑,如果不看兩人的腳,真還以為他們正談笑風生呢。

  「最後一次警告你,小子!放開她的手。」

  道營似乎猜到了一些這個男人的心理。這個愚蠢的男人和三順分手後與別的女人訂了婚,即便如此,看到被自己拋棄的女人悲傷過後竟勾搭上一個出入上層社會的不錯的男人時,自尊心還是受到了重創。另一方面自己也漸漸厭倦了現在的女友。但無論怎樣,也不能厚著臉皮再去招惹以前的女友吧,而且眾所周知這女人現在已成了他張道營的人。對,不能饒恕他,絕對不能!

  想到這裡,道營故意將力量集中壓在了對方的腳趾部位。賢宇似乎覺察出如果再僵持下去的話自己的腳趾會被踩斷,於是他無奈地放開了三順的手腕。這時,仍舊保持著良好微笑的妖怪最後一次使出全身的力量壓住賢宇的腳,說道:「你終於聽懂韓國話了,真為你高興,雖說兩次出國留過學,但總不至於那麼愚笨吧,要是再聽不懂我的意思,我還想著要把你的鼻樑揍斷呢!」

  聽到侮辱自己的話,賢宇狠狠地瞪著這個男人,但對方似乎並不在乎他那尖利的目光,而是將視線轉向剛被別的男人抓住過手腕的女友。三順頓時被道營看著自己的冷峻的表情嚇得一激靈。這個男人要幹什麼?幹嗎用那樣的眼神看我?

  這個剛踩過別人腳的男人臉色竟比被踩的人還要不好看,愣了半晌,他冷冷地丟過來一句話:「今天看樣子要結束得很晚,原本想當天返回的,現在恐怕不行了。」

  停了一下,他用胳膊一把攬住三順的腰,用捉摸不透的神情凝視著她,一字一頓地說道:「你現在就給家裡打電話,說今天晚上回不去了。」

  他清晰的語調讓在場的其他三人聽來竟那麼的縹緲,尤其是三順,竟感到他的聲音是那麼的不真實。

  道營的眼睛透過無框眼鏡霸氣十足地凝望著三順,好像是公然標記自己領域的雄性動物。他將手機交給了三順命令她今天晚上不要回家,守在自己身邊。猶豫了片刻,三順在前任男友和前任男友准新娘的睽睽注視下接過了現任男友的手機。閔賢宇敗下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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