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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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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曉斌自己回來了,說孟勇敢回去了。許兵正想跟他說說孟勇敢和倪雙影的事,徐曉斌突然就不行了,沖進衛生間,「哇哇」地吐了個痛快。許兵遞給他一杯溫水,讓他漱口,又溫存地輕輕地拍打著他的後背。徐曉斌回過頭來,眼裡含著眼淚說:「老婆,你對我太好了!我真幸福!不像指導員,回去連口水也沒人給倒!那么蛾子給我們開了門,連問也沒問一聲,扭頭就自己進屋去了。」許兵問:「指導員睡在哪?」徐曉斌說:「睡在客廳沙發上。」許兵又問:「你們給他蓋東西了嗎?」

  徐曉斌說:「哎呀,忘了!我倆當時很生氣,氣得一刻也不想在上邊多待,把什麼都忘了。不過沒事,他冷了,自己會找東西蓋的。」許兵沒好氣地說:「他站都站不穩了,還能自己爬起來找東西蓋?」把徐曉斌安頓好,許兵越想越不放心叢容,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出了家門直接上樓去了。

  門外有人「咚咚」地敲門,莫小娥以為又是那兩個人,就不耐煩地爬起來,跌著一張臉開了門。

  沒想到門外站的竟然是許兵!莫小娥吃了一驚,又嚇了一跳,站在門口都不會說話了。

  許兵上下打量著她,眼睛裡的厭惡一點也不掩飾。尤其看她還煞有介事地披了件睡袍,許兵不由得扯起嘴角冷笑了一下。

  莫小娥看到了許兵眼中的厭惡,更看到了她嘴邊的冷笑,氣馬上就不打一處來。莫小娥轉身就走,也不管什麼客人不客人、禮貌不禮貌了。她算哪門子客人呢?她簡直就是個喪門星!喪門星上門,還用得著什麼禮貌不禮貌?

  許兵望著莫小娥的後背,氣得要命。這麼不懂禮貌,還假裝文明地披著件睡袍,你以為你披著睡袍就是淑女了?哼!想得美!許兵氣呼呼地進了人家的客廳。

  進了客廳,許兵見叢容果然什麼也沒蓋,就那麼縮在沙發上呼呼大睡,茶几上連杯水也沒有。許兵的火呼呼就往上躥,她環顧了一下客廳,也沒找到能蓋的東西。她連想也沒想,直接去了人家的臥室。

  正在臥室裡看電視的莫小娥著實吃了一驚,又著實有點害怕。她不知道眼前這個臉拉得老長的喪門星要幹什麼,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靠了靠。

  許兵直接走到床邊,抱起一床疊著的被子,扭頭就走。莫小娥松了口氣,真有點搞不懂這些當兵的了,管閒事都管到這種程度了,真是吃飽了撐的!

  許兵給叢容蓋好被子,又跑廚房去給他倒了一大杯開水,又去衛生間給他拿來一個臉盆,放到他的頭下邊。幹完這一切,她關了大燈,只留了一盞壁燈。她站在那兒又想了想,覺得沒什麼了,準備撤退。

  臨出門的時候,許兵不由自主又瞥了一眼臥室,見臥室的門又被關上了,從裡邊隱隱約約傳出唱戲的聲音。許兵也搞不明白自己這是為什麼,怎麼就那麼生氣,一股火呼呼地就著了起來。許兵幾步走到臥室門口,一腳就把門給踢開了。莫小娥再一次吃了一驚,再一次嚇了一跳。這次她心跳得更厲害了,因為她看出門口這個喪門星是來找茬的。

  許兵一開口就厲聲問莫小娥:「我問你,你為什麼賴著不離婚?」莫小娥一愣,沒想到許兵會直截了當地問這個問題,而且口氣還如此惡劣,說出的話又如此地難聽。莫小娥火冒三丈,聲音比她還高,口氣比她還差:「我離不離婚該你什麼事?這是我家的私事!你是什麼人?你箅老幾呀?你有什麼資格管別人家的私事?!」

  許兵一點也沒被她的氣勢嚇著,口氣依然嚴厲,內容依然強硬:「我當然有資格了!我是叢容的同事,是他的戰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們之間沒有私事。我問你,你打箅什麼時候離?」

  莫小娥氣憤地掀開身上的被子,從床上跳了下來,光腳站在屋子中央,簡直就是歇斯底里:「我什麼時候離婚該你屁事呀!用得著你跑到我家來指手畫腳嗎?我告訴你許兵,別以為你是個破連長,我會怕你!我又不是當兵的,我又不穿軍裝,我才不怕你呢!我今天跟你說實話吧,你不是盼著我們離婚嗎?我還偏就不離了呢!我要天天踩在你頭頂上過日子,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麼樣。」

  許兵笑了,她竟然還會笑!許兵一下子變得心平氣和起來,門氣也不那麼嚴厲了,她幾乎是和顏悅色地說:「好哇,莫小娥,那你就等著瞧吧。等你和你那位外科主任收到法院的傳票時,你們就知道什麼叫破壞軍婚罪了!你不要以為我們會因為害怕影響就忍氣吞聲,到時候還不知道誰會害怕影響呢!我就不信,你們縣的人會黑白不分!我也不信,你父母親會不愛臉面!你要是願意的話,咱們就法庭上見!」

  說完,許兵揚長而去,臨出門,她還不忘又看了一眼正呼呼大睡的醉漢叢容。

  許兵幹勁衝天地收拾完房間,已經夜裡十一點多了。她又沖了個澡,渾身輕鬆、滿心喜歡地上了床。

  剛躺下來,就聽到什麼在叫,好像是手機收到短信的叫聲。但不是許兵和徐曉斌的手機,他倆的手機都不是這種叫法。那一定是孟勇敢或叢容的手機了,只有他倆在這張床上躺過,肯定是他倆淮落下的。許兵心想,都快十二點了,誰還會半夜三更地發短信呢?除了談戀愛的人發神經,別人恐怕不會有這種精神頭的。那麼這手機肯定是孟勇敢的,只有他還有資格談戀愛,而且他也正好在跟倪雙影談戀愛。那這短信就是倪雙影發的嘍?她會給他發什麼樣的短信,說什麼樣的悄悄話呢?一個燒火棍子,會說怎樣的情話給一個榆木疙瘩聽呢?想到這裡,許兵來了情緒,她一躍而起,到處找那遺落的手機。終於,在團在一起的床罩裡,許兵找到了孟勇敢的手機。

  許兵坐在床上,心情愉快地打開了孟勇敢的手機短信。這一看不要緊,誰知卻看到了一個天大的秘密。許兵驚呆了,簡直不相信這會是真的。但她又不得不信,手機短信裡都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不由得她不信。許兵剛才與人鬥其樂無窮的好心情蕩然無存!她攥著孟勇敢的手機,愣了半天,終於緩過神來。她想了想,又用手裡的這部手機,給發短信的人回了一條短信:可惡的第三者,請你三思!也請你自重!

  唱東方看到罵她是可惡的第三者的短信時,簡直驚呆了。她自然不會相信這短信是孟勇敢給她發來的,但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這短信是她表姐發來的。她當時就認定,這一定是那個叫倪雙影的分隊長髮來的。一定是她偷拿了孟勇敢的手機,偷看了她發的短信,才醋意大發,發這種短信罵她的。這樣一想,唱東方就很生氣,心想:咱倆還不知誰是第三者呢!我沒罵你是可惡的第三者就不錯了,你倒反咬一口,罵我是第三者,而且還是可惡的,這叫什麼事呀,真是氣死人了!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唱東方才等來了孟勇敢的電話。孟勇敢是用座機打來的,上來就道歉,說昨晚上喝多了,回去倒頭就睡了,也忘了跟她道晚安了,讓她千萬別生氣。

  唱東方冷笑一聲:「我都讓人罵成是可惡的第三者了,我怎麼可能不生氣呢?」

  孟勇敢大吃一驚:「什麼?誰罵你是第三者?」唱東方就把短信念給他聽,孟勇敢一聽就明白了,說他的手機昨晚落在她表姐家了,這短信肯定是她表姐發的,准沒錯!短信的語氣都是許兵的,風格也是她的。

  唱東方倒吸了一口冷氣,有點緊張了:「哎呀,這可怎麼辦呀,這下可麻煩了!」

  孟勇敢可不願聽她這樣說,就說她:「你幹嗎這麼緊張呢,醜媳婦早晚要見公婆。咱倆還能老這麼藏著掖著嗎?難道永遠不能見天日嗎?」

  唱東方也不樂意聽他這樣說自己,就不高興地反說他:「你沒有資格這樣說我,我還沒說你呢!我問你,你到底什麼時候跟人家倪雙影說清楚呀?老讓她往你媽那裡跑,讓你媽越來越喜歡她,越來越離不開她,你再說嗎?你怕傷害她,不忍心說,難道你就不怕傷害我嗎?你不知道,我一想到你們團裡的人都認為你倆在談戀愛,我就嫉妒得要命!就妒火中燒!現在搞得我倒成了可惡的第三者了,你說怎麼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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