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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孟勇敢笑了起來:「沒有,我沒有不高興。」唱東方試探地說:「要不,要不下午你早出來一會,我來幫你買套衣服?」

  孟勇敢這才不高興了:「為什麼要你給我買衣服?」唱東方嘻嘻哈哈地說:「因為你是替我出公差嘛,這種工作服應該由我來買。」

  孟勇敢不高興地說:「你不用費這個事,我能不能完成任務還不一定呢。到時候給你演砸了,你別埋怨我就行了。」

  孟勇敢先合上了電話,正要走,就聽見廁所裡一聲水箱響,嚇了他一跳。他站在那兒不動了,想看看是誰這麼大膽,敢不吭不哈地蹲在廁所裡,偷聽他講電話。

  高副連長提著褲子出來了。「怎麼是你呀?」

  「怎麼不能是我?」

  「你怎麼跑到我們上邊來上廁所?」

  「在哪兒憋了,就在哪兒上唄!難道我還能再跑下去上?真是的!哎,剛才是你女朋友嗎?」

  孟勇敢說:「唉!要是我女朋友就好了。你沒聽見人家讓我去胃充男朋友嗎?我這個男朋友是假的,是個冒牌貨!」

  髙副連長洗著手說:「哎,人家能找上你,就說明人家信任你,也就說明你還有門。你幹嗎不爭取弄他個假戲真唱呢?說不定就弄假成真了呢!」

  盂勇敢說:「說說誰不會?我得有那個本事呀!」孟勇敢決定豁上了,買套西服去。

  他跑到商場,直奔高檔西裝區。仔細一看,凡是像樣一點的丙服,最少也是四五千一套。他眼看上一套丙服,再一看價簽,老天爺呀,二萬八!孟勇敢暗暗地誇獎自己:奶奶的,還真他媽有眼光呢!

  孟勇敢正在試一套黑色的西服,這套好像非常適合自己,連售貨員都由衷地直誇好。孟勇敢很滿意地望著穿衣鏡中的自己,突然鏡子裡多了一個人,是王惠王技師。

  王技師從後邊拍了他一下,大驚小怪地說:「哎呀,我說這人怎麼這麼眼熟呢,原來是我們的孟勇敢呀!」

  孟勇敢說:「你來得正好,快幫我參謀參謀這套西服,你看怎麼樣?」

  王技師從頭看到腳,也不得不點頭:「嗯,挺好!真的挺好!你就是衣服架子,穿什麼都好看!」

  孟勇敢讓她誇害臊了,趕緊鑽進試衣間,脫下了西服。孟勇敢出來說:「就這一套了,開票吧。」王技師問:「多少餞?」

  售貨員說:「原價九千八,打完折七千一,挺合算的。」王技師吃驚地望著孟勇敢:「孟勇敢,你要幹什麼?你要發瘋嗎?」孟勇敢只好胡編亂造:「我一個朋友結婚,讓我當伴郎。」王技師更不能理解了:「人家結婚,你這麼熱鬧幹什麼?不就當個伴郎嗎,又不是新郎。你是不是從小被傻子抱過呀?怎麼也這麼傻呀!」

  王技師實在看不下去了,一扭一扭地氣走了。孟勇敢望著王技師面板一樣的後背,也有點心疼了:也是,是有點缺心眼。當個冒牌貨,還得這麼破費。

  本來孟勇敢想打槍的不要,悄悄地換上西服,神不知、鬼不覺地就走人了。王技師在商場的出現提醒了他,讓他意識到,穿著這麼高級的西服,從連裡不被一個人看見地潛伏出去,那是相當困難的事情,也是相當不可能的事情。因此,孟勇敢只好提著新衣服,鑽進了借來的車裡。

  4

  把軍服脫下,換上西服,這都進行得很順利。除了不太方便,伸胳膊伸腿地有點礙事,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唯有紮領帶的時候,出問題了,而且還是大問題:他不會紮!從來就沒紮過!

  讓誰幫著紮上呢?總不能讓唱東方幫忙吧?他還在這兒擔心讓她知道自己這是頭一回穿西服呢,哪可能送貨上門,去讓她笑話呢?連裡誰會紮呢?除了徐曉斌,別人誰會他還真不清楚。唉!看來這個徐曉斌真是自己的剋星,什麼都離不開他,什麼都瞞不了他。

  孟勇敢掏出手機,給徐曉斌打電話,讓他下來一下,到樓下停的一輛「謳歌」車裡來。徐曉斌問他幹什麼,他說你來就知道了。

  徐曉斌跑來了,一看他手裡的領帶和支棱著的襯衣領子,就知道要他幹什麼來了。徐曉斌這時候哪可能黨叫幹啥就幹啥呢?他抱起了胳膊,一副你不說實話我就不幫你的臭德性。孟勇敢說:「你別這樣,算我求你了。」徐曉斌說:「求也沒用,不說實話就不管。」『孟勇敢說:「好好好,我告訴你。你那個小姨子東方紅,讓我去幫她一個忙。他們老闆的兒子在追求她,她不願意,就讓我去冒充他的男朋友,幫她擋擋駕。就這麼冋事,騙你我都不是人。快動手吧,晚了就來不及了。」

  徐曉斌動手幫他打領帶,心裡頭嘀咕:這會不會又是一個騙局呢?徐曉斌下了車,目送著銀灰色的汽車飛馳而去,不禁替他捏了一把汗。許兵都走到他身邊了,他愣是沒發現。

  許兵拍了他一下,問他:「哎,車裡是誰呀,你這麼深情?」徐曉斌一把拽住了她,生怕她跑掉一樣:「你來#正好,我正要找你呢。我問你,你們又在搞什麼鬼?」

  許兵奇怪地瞪圓了眼晴:「你在說什麼鬼話。我們指的是誰呀?你說誰在搗鬼呀?」

  徐曉斌看她不像是裝的,更奇怪了:「那就怪了,難道是你那表妹單獨在行動?」

  徐曉斌把孟勇敢穿的什麼衣服、要執行什麼任務,都給許兵講了。許兵一聽,趕緊掏出了手機,趕緊給唱東方打電話。許兵上來就問:「哎,你要幹什麼?」

  不知唱東方在裡邊說了些什麼,許兵一個勁地點頭,最後還擔心地問:「他行嗎?別給你穿幫演砸了!」又說:「唱東方,我可告訴你,穿幫了你也不許埋怨人家!人家非常重視,西裝革履地去幫你演戲了,就是演砸了,你也得感謝人家!知道嗎?」

  講完電話,許兵見徐曉斌還在擔心,就說他:「看你這個樣子,像孟勇敢他爹似的。你用得著這麼擔心嗎?」

  徐曉斌說:「我看他倆最近聯繫挺密切的,不會有什麼事吧?」許兵問:「你擔心會有什麼事?」

  徐曉斌說:「我擔心你那個表妹會害死他。還有你,都是你!想出這麼個餿主意來,讓你那表妹去糟蹋人家孟勇敢。我告訴你許兵,人家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了,我可饒不了你!」

  許兵笑了起來,嘖著嘴說:「哎呀,你可嚇死俺了!請問,你想怎麼收拾俺?」

  徐曉斌恨恨地說:「離婚!我可不能跟害人的人一起過!」許兵說:「離就離!誰怕誰?」

  正吵著,王技師出來了,一見他倆在拌嘴,就笑著說:「吵架回家吵去,別在連隊門門吵,影響多不好。」

  許兵說:「都要離婚了,誰還顧得上影響不影響?」王技師才不信他倆會離婚呢,都不在這個話題上囉嗦,直接說到孟勇敢買西服的事上了。

  王技師說:「我看他是想結婚了,想當新郎想瘋了!看這樣子,這小子不可能是個同性戀了。哎,對了,你表妹那兒怎麼樣了?有什麼進展沒有?」

  許兵看了徐曉斌一眼,故意說:「有,正在進行中。」徐曉斌瞪了她一眼,「哼」了一聲,氣呼呼地走了。王技師問:「他哼什麼?」許兵說:「他鼻子不通氣,他難受!」

  汽車滑到唱東方的身邊,停了下來。

  唱東方急於看到孟勇敢穿西服的樣子,就彎下腰來往裡邊看。孟勇敢本來就緊張,讓她這樣一看,更緊張了,覺得徐曉斌把他的領帶紮得太緊了,他都有點喘不匕氣了。

  孟勇敢搖下車窗,非常有風度地說:「請上車吧。」唱東方捂著嘴,一句話不說,跑到車那邊,打開車門,坐到了孟勇敢的身邊。

  孟勇敢敏感地問她:「你捂著嘴幹什麼?」唱東方捂著嘴看著他:「我想笑。」

  孟勇敢好像滿不在乎地說:「你想笑就笑唄,又沒人不讓你笑。不過……」

  「不過什麼?」唱東方放開了手。「我很可笑嗎?」孟勇敢認真地問。

  唱東方趕緊搖頭:「不是。我不是因為你可笑想笑,我是因為高興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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