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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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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小醉的院門開著,正在把一個地痞樣的男人領進門,我插進他們倆之間時速度比得上狗肉。 然後我沖那個男人大叫:「出去!」 那傢伙便瞪眼,撩袖子:「你媽媽……」 我沒讓他說完全套,猛把死啦死啦給我的錢全一股腦塞他手上:「我是兵痞,你是地頭蛇,咱誰也別惹誰!」 然後我在他還忙著點錢的時候把他推了出去。我自作主張地關上了院門,回頭。小醉正以一種奇怪的表情瞪著我,這不怪她,我每次都出現得這麼奇怪。 我:「有便裝嗎?有便裝嗎?」 小醉現在看起來反應慢得氣死我:「……什麼?」 我便沖著她大叫:「便裝!死老百姓穿的衣服!」 小醉:「……有的啊。」 我開始忙著脫衣服:「拿來!快給我拿來!」 被我嚇到的小醉一溜煙跑回屋翻箱倒櫃,我跟瘋子也似地扯掉自己的軍裝。 我給自己換上小醉哥哥的衣服,我想我和她哥哥也許真的很像。連他的便裝我都穿著很合體。 小醉呆呆看著我,估計都沒想過一個男人赤身露體時女人也許應該回避,我在不那麼緊張的時候才想起看了她一眼。 我:「沒事。別被我嚇著。」 小醉:「沒嚇著。」 我想起來一件事,便去拿我的軍裝,我掏口袋,掏出她的鐲子。 我:「還給你的。」 她沒知覺一樣地接了。我繼續打理我自己,我沒多少時間。 小醉:「你回來了。我一直擔心你。」 我:「……回來了?」 小醉:「嗯,回來了。」 於是我忽然覺得時間不那麼重要了。我也呆呆看著她。 我(OS):「我忽然很想哭泣和咆哮,原來孟煩了還有個地方可以回來。是的,我有個地方可以回來,這裡有個人欺盼我如欺盼家長再加上情人。我痛恨我愚蠢的自尊,甚至什麼也不為,只為愚蠢的自尊,我已經喪失了所有能和她在一起的時間。」 小醉:「你看見啦,我是做那個的。」她顯然已經鼓了很久的勇氣,因為說得很平淡:「那個就是那個。」 我:「知道啦。」 小醉:「我一直騙你。」 我:「沒騙我。因為我從來沒問。誰都要活,誰都一樣。還有,你也看見啦。」 小醉:「看見什麼?」 我就讓她看我自己:「看見我啦。我是逃兵。我沒騙你。」 我看著她訝然而驚駭地瞪大了眼睛。 我:「我請了四個鐘的假,能逃到哪裡就算哪裡。」 於是小醉什麼也沒說,立刻開始去收拾了。我透過窗戶看著她給我收拾吃的和衣服,錢——這傢伙居然還把錢放在我曾偷過一趟的地方——她把整個罐子全傾進我的行裝裡,我對她很放心,於是我把軍裝裡的家信挪到我自己身上。 我(OS):「是的,和死啦死啦分手時我就成了逃兵,而小醉的手腳忽然俐落起來——生活把我們逼成了這個樣子。在禪達的世界逃兵是巨大的恥辱,也絕無一錐之地,被就地槍決叫作幸運,我曾見過我的同類被古老的私刑枷死。脫離軍營上哪找吃我沒有分數,就算逃成了我也不知道如何生存。」 小醉沒費什麼時間,幾乎不到十分鐘她就把我和剛整出的包裹送出她的院門。倒是我在浪費時間,臨出門時我看了她一眼,然後狂亂地和她擁抱。 小醉如其說在掙扎,不如說是抗議:「沒時間啦。真沒時間啦。」 她並沒回抱我,但也並沒放開我,因為她忙著把她的鐲子套到我手腕上。 我便忙著摘掉:「不要。」 小醉:「可以賣錢。」 我不知道我在她的心目裡算是什麼,因為她像對孩子一樣吻了我的額頭,我不知道我是自己掙出來的還是被她推開的,反正我們就是分開了,我看了她一眼,然後開始又一輪狂奔。 我(OS):「我想這回跑起來不知道要在哪裡停下,我還想小醉這回可知道了,她找到一個全禪達跑起來最難看的男人。 一切都結束了,可我沒覺出任何新生的跡象。」 我跑過這片郊野,幾輛車停在那裡,收拾得那樣得瑟的車只能屬於精銳。 何書光又在田埂邊坐著,拉著手風琴勾引他其實並不想勾引的禪達婦女。 剛從藍伽回來的張立憲和餘治在摔跤,那逗樂的意思遠大於鍛煉。 他們的神祗虞嘯卿看著哈哈大笑,原來他也會笑,原來他們也有其樂融融。 我像耗子一樣紮進田溝,鬼知道他們能不能認出我這個穿得像禪達鄉農一樣的傢伙。 喪門星愁眉不展地背著他的刀,不辣和蛇屁股終於在合力做一件事情,他們合力對付狗肉,為了便於追索,狗肉破天荒第一次上了脖套,兩個貨合著力把狗肉往另一個方向拉。 阿譯袖著手,純當沒看見。 我(OS):「逃掉沒四個小時我就會發現了,實際上,死啦死啦要沒被書蟲子氣瘋了,也許我當時就被發現了。」 偏偏狗肉是一條那麼執拗的狗,它堅持正確的方向。 不辣喘著氣:「給老子放聰明一點啦,你條大笨狗!」 狗肉就轉了身低吠。 蛇屁股:「狗阿公啊,要搞清楚你在做什麼呀。」 那兩貨於是一起給一條狗下跪。 阿譯袖著手,阿譯窩窩囊囊地走,就當沒看見。 那幾個貨現在在老百姓的家裡翻騰,蛇屁股拿槍管子頂著人家掛在梁上的竹籃,要是我在,一定會抽他一我能藏在一個跟人腦袋一般大的東西裡嗎? 禪達人就圍著他轉:「軍爺,你在找什麼呀?」 不辣:「逃兵。逃兵。」 禪達人:「這也裝不下啊。」 蛇屁股就拿著兩個長柄手榴彈過來,剛搜出來的,他很得意:「藏不下嗎?哼哼。」 不辣:「好啊,你私藏軍械,跟日本鬼子有一腿子。」 禪達人:「別鬧啦,軍爺。你們非拿這個來換吃的,我又能怎麼辦?」 不辣看了看阿譯,阿譯窩窩囊囊地看人家家裡的對聯,似乎全世界就剩這一副對聯。 不辣於是壓低聲,壓低聲僅僅是為了給阿譯點面子:「噯,有吃的沒有?」 喪門星只好深刻地撓著自己額頭。 那幾個傢伙弄到了一些苞米,在郊野裡點了個火堆烤吃。 而不辣對著一個水坑,耍著那兩個手榴彈。 不辣:「煩啦,你個沒出息的往哪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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