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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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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完窗臺該擦窗玻璃了,這時書英回頭看了看京浩,似乎突然想起他來。他那摘掉氧氣呼吸機的臉龐瘦了一些,面色也蒼白了許多。臉上的傷口大部分已經癒合,但鬍子有些濃密。從現在的狀態看,京浩已經可以從重症室轉移到普通病房了,書英感到很高興。想到京浩的臉現在似乎最好不要接觸冷風和灰塵,書英拉起毯子幫他蓋住了臉。 雖然書英承受過巨大打擊和層層痛苦,但京浩身體逐漸恢復的事實仍然讓她感到十分高興。雖然書英仍有一隻腳處在地獄中,但仍然懇切地希望他能醒來。書英繼續擦起窗戶玻璃,思考著這些想法的真正含義。希望他儘快恢復的這種心情並不是源於熱烈的愛情。也不是因為背叛感或者復仇心,更不是因為人生中還需要個丈夫。如果非要給這種心情加上個名字的話……但書英想不出合適的語言。說是人道主義有些太大,說是簡單的感情又顯得有些小。 書英又轉過頭看看京浩,突然掠過一絲奇怪的感覺。京浩身上的毯子一直蓋到頭部,那樣子有一種讓人不寒而慄的不祥之感。書英趕忙掀開京浩臉上的毯子,然後坐在椅子上仔細地看著他。他總是斯文而端整,從沒見過他鬍子拉碴的樣子。現在他下巴上的鬍子隨心所欲地生長著。書英伸手摸摸他的鬍鬚。當手心觸到那鬍鬚粗糙的質感時,書英似乎能夠理解了---就像京浩雖然在外邊有情人,但作為丈夫,他一直正常地,不,應該說出色地經營著兩人的婚姻生活,同樣的態度,自己也希望他儘快醒來。 『你從開始就想這樣的嗎?』 書英在心裡向京浩問道,立刻她感到有些驚訝。她環顧四周,好像怕誰聽到一樣。周圍一個人都沒有,但書英仍感到臉頰發燙。 最近,書英明白了以前自己根本就沒有真正地體驗過什麼是愛情。也許只是擔當了戀人和妻子的角色,那並不是愛情。有一種感情可以像鮮血凝結在心中一樣炙熱,可以賦予陽光和波濤以不同的含義,而書英正在體會著這種感情。好像吃到薄荷葉子一樣渾身清涼,仿佛走在雲橋上一樣心兒怦怦跳。書英對自己的這種體會感到很驚訝。別說京浩和仁秀,就是對自己,書英也不能合適地說明這一事實。 書英把毯子拉到京浩的胸部,然後又開始擦起了玻璃窗。也許只是因為太累了,一點點的好就摧毀了自己的心防吧。沒被愛過的打擊實在太大,於是很想確認自己是否還有被愛的價值,也許正因為這些自己才會不知不覺地誘惑了他吧?我們交往吧?想起酒後說過的這句話,書英又感到臉頰一陣發燙。她用力地擦著窗戶,搖了搖頭。 擦完後書英把窗戶關好,回頭一看,仁秀正站在走廊的窗外。他似乎一直在注視著書英,觸到她的目光時,仁秀高興地笑了。暫態,書英由於緊張僵在了那裡。這時,仁秀一手提起一盒速食麵,在臉邊晃了晃。書英平靜下情緒,然後朝仁秀點點頭。離開病房前,書英看了眼京浩,他依舊面色蒼白、雙眼緊閉。 「沒事吧?」 仁秀看著書英問道。書英輕輕點頭,但事實上在和他相視的瞬間,他的眼神似乎通過眼睛進入到身體中,然後貫穿身體的每個地方後,停留在了心臟。書英平靜著驚訝的心情,隨仁秀進了小賣部。在小賣部門口的簡易桌上,仁秀將熱水倒入面碗。他們一人端著一碗,走到窗前的長椅上斜身坐了下來,以便能看到對方。等待速食麵變熟的時候,書英掰開木制的方便筷,放到了蓋子上。 「今天我給她剪指甲了,手和腳。」 仁秀說起妻子。眼神冷淡,聲音平和,從他的態度中感覺不到愛、憤怒和憐憫,只是平淡地說著自己護理妻子的事情。 「她沒有攝取任何東西,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但指甲卻不停地生長,真是很新奇啊。 」 書英點了點頭。應該幫京浩整理下那濃密的鬍鬚了。 「男人在剃須的時候……」 仁秀仿佛知道書英在想什麼。他看著書英,表情映射出內心的澎湃。書英歪著頭問: 「使用剃刀有些規律吧?」 「是的,首先要這樣……」 仁秀給書英做了個示範,他的兩手從顴骨滑向臉頰,又從臉頰滑到下巴,然後單用右手從下巴底下朝嘴唇推去。書英微微抬起下巴,重複著仁秀的動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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