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敵(10)_徐紀周

十

　　「不知道。他好像特急，把信交給我，匆匆忙忙就走了。」

　　小趙捏了捏信封，見裡面沒什麼異樣，把信接了過來。

　　段軍從小趙手裡拿過信封：「行，我交給他，你回去吧！」

　　「噢，粟處交代過，信封裡裝的東西，除了他本人，其他任何人都不能看。」溫暖傳達著粟丹的指示。

　　「知道了。」段軍端詳了下信封，走進審訊室，向穆穆耳語了一句。穆穆示意他將信封交給呂東。

　　正在吃飯的呂東用手抹抹油嘴，接過信封：「什麼玩意兒？」

　　「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穆穆說。

　　呂東大大咧咧地撕開信封，往外一倒，是一張相片。穆穆和其他偵查員都有意把目光回避開來。

　　呂東一看照片，臉色登時變了——照片是黑白的，上面只有一隻慘白的左手，白得沒有一絲血色，正用力攤開著。影像有些模糊，背景都是黑的，更顯得那手的慘白。

　　呂東的嘴張了張，但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他默默地把照片裝回信封裡放好，平靜地說：「我要上廁所，來大號了。」

　　穆穆白了他一眼，嘴裡咕噥了一句：「懶驢上磨……」不情願地帶著呂東去了洗手間。

　　這是個全封閉的大洗手間，牆上和廁所的隔斷都貼著瓷磚。穆穆和段軍領著呂東進去。

　　穆穆將洗手間的門一一推開，確認沒有任何異常，將手往最裡面一間一指：「就那間，快點兒！」

　　呂東晃晃悠悠鑽進衛生間，將門關上。穆穆和段軍便守在洗手間門口等著他。

　　隔斷內，呂東坐在馬桶蓋子上，他想了一會，咬了咬牙，按動了排水開關。與此同時，他一拳將身邊的瓷磚砸下來一塊。瓷磚墜地的聲音正好和馬桶的放水聲混疊在一起。門外的穆穆和段軍只聽到放水聲，都沒察覺到裡面的異常。

　　呂東撿起一片銳利的瓷片，哆裡哆嗦放到自己的脖子上，閉上眼睛，用力地劃了下去。

　　10

　　看守所門前，刑警隊長的轎車停了下來，粟丹從車上下來，他向門口執勤的特工點了點頭，走進去。

　　粟丹鑽進電梯，不忘問站崗的特工一句：「沒來過什麼人吧？」

　　「沒有。」

　　電梯門在粟丹面前慢慢合攏。紅色的數字在逐層上升：1，2，3，4。

　　出了電梯，粟丹大步走到審訊室門口，看到連個站崗的都沒有，不禁皺起了眉頭，繼而一把推開了門。

　　屋裡只有文濤一人坐著，一見粟丹回來，趕緊起身：「粟處。」

　　「人呢？」

　　「上廁所去了，有穆穆和段軍看著。」

　　粟丹忽然發現桌子正中央的信封，隨手拿了起來，問：「這是什麼？」

　　「這不是您讓交給他的嗎？」文濤一臉疑惑。

　　粟丹一驚：「我什麼時候讓交給他的？！」

　　「就剛剛，段軍拿進來的，說是您吩咐的，裡面東西不能讓任何外人瞅見。」

　　粟丹一聽，飛一般地沖出會議室門口。他大步沖進洗手間，嚇了穆穆和段軍一跳。

　　「人呢？」粟丹焦急地問。

　　穆穆將手一指：「就在裡面。」

　　粟丹順著所指的方向沖過去，二話沒說，一腳踹開隔斷門——呂東坐在馬桶上，頭倚著牆，沒有一點兒聲息。他的動脈已經被自己割斷了，血流了一大攤。

　　粟丹倒吸了口冷氣，突然發現牆上多了樣東西——一個鮮紅的血手印，五指分開，顏色鮮豔。

　　第二章

　　1

　　審訊室的砣光燈下，呂東的位置換成了溫暖，她兩隻眼睛哭得早就紅了，仍在不住抽泣著。她對面坐著兩個上了年紀的國安幹部，一副對待犯人的樣子。

　　「我都告訴你們多少遍了，是粟處親手交給我的！」溫暖一臉委屈。

　　「可我們有很多人都能證明，粟處在你說的時間並不在看守所附近。」幹部甲說。

　　「那，那難不成我大白天還見鬼了？！」

　　幹部甲輕蔑地一笑：「你自己相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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