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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〇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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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大破大立的勇敢 那晚吵完之後,知夏從家裡搬了出來。 伍爾夫說,女人一定要有一間屬於自己的房間。知夏早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她何止有一間。早幾年掙了些錢,跟大多數人一樣,她也置辦房產。除了家裡住的大平層,在郊區她有一棟上下三層的別墅,市中心還有一套兩居室的小戶,房齡雖老了些,但地段好,交通便利,離婦幼保健院更近了。 閨蜜調侃:「這叫狡兔三窟吧!」 知夏自嘲:「這叫退避三舍啊!惹不起我躲得起。」 「這是富婆的憂傷,在法拉利裡哭,在埃菲爾鐵塔下哭,在法國的奧比昂酒莊一邊喝紅酒一邊哭,在倫敦的廣場一邊喂鴿子一邊哭。」 「我才不哭,孕婦哭對胎兒不好。」 她很快在家政公司又了一個保姆,這個保姆很懂事,話不多,只默默做自己的事,也不多問。 知夏搬出來,也沒瞞人,張浩第二天打電話給她,她也沒藏著掖著,報了平安和地址,但張浩來找她,她也不回,態度很堅決,說要好好清淨清淨,想一想。 她也沒瞞皎皎,坦言自己和張浩之間有了一些矛盾,針鋒相對只會激化矛盾,兩人因此要分開一段時間冷靜一下。 皎皎問:「你們會離婚嗎?」 她也不瞞孩子,說:「也許會,也許不會。」 這個小房子離皎皎的學校更近了,皎皎每天中午都過來,像一個奸細一樣,給知夏講那邊的動態——奶奶要回鄉下,被爸爸攔住了;爸爸每天如常上班,沒什麼異樣;奶奶最近在織嬰兒毛線襪子,織了一雙粉色的,又織了一雙藍色的,不滿意,又拆了重新織。知夏聽了這些消息,都笑而不語。 從家裡搬出來,也沒瞞喻老師。喻老師來看她,聽說了胎兒唇齶裂的事,大吃一驚。 「嚴重嗎?」 「不嚴重。」 「醫生怎麼說?」 「能要,能治。」 「七個月了吧?」 「嗯!」 喻老師憂心忡忡,唉聲歎氣:「唉!月份大了。怎麼沒早點查出來啊?」 「早查出來了。」 「這事怎麼能瞞著我們?也不跟大家商量商量?」 「商量什麼?我的肚子,我的孩子,我為什麼要讓別人來決定他(她)的生死?」 「誰是別人?張浩不是孩子的爸嗎?孩子是你一個人的嗎?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 「波伏娃說……」 還不等知夏說出波伏娃的觀點,就被喻老師粗暴地打斷了:「行了行了,什麼波伏娃浪伏娃,你那一套大道理,我不愛聽。我問你,你查過男女了嗎?」 「沒有。」 「怎麼不查呢?你找個關係查一查,有多難?」 「沒必要,我不想查。」 「這樣吧!我找個地方,給你查一查,如果是男娃,就留下,如果是女胎,就,引產吧!還來得及。」說到最後,喻老師聲音低下來。 知夏愕然,沒想到這種話從自己母親的嘴裡說出來,下一秒,她又想通了,這才是喻老師啊,她能做出這種事來。知夏的聲音不平穩了,哀傷地質問:「快八個月了,我是你的女兒,你不怕出人命嗎?」 喻老師也有點惱火:「那還不是你隱瞞拖到現在的?」 「無論是兩個月前,還是現在,我都不會去打胎的。沒有必須要引產的指征,沒有醫生的醫囑,我不會聽你們任何人的。」 「行了行了,隨便你了。」喻老師見知夏生氣了,也不再多說,喪氣地說:「醫生說能生,就生吧!反正你有錢,治吧!」 喻老師一時間覺得自己真的老了,誰也管不住,誰也不聽她的了,知春說走就走,說不見就不見了,她想罵都撈不到人影;兒子兒媳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彆彆扭扭的,她也插不上手發不了言;知夏這裡,她說一句,知夏有一堆大道理等著。這大概就是知夏說的,兒女們需要的是父母,不是家長,只有小學生才需要家長,家長這個詞是封建的產物。知夏那些大道理,聽起來是有幾分理,又好像沒有理。 罷了,既然來了,就幹點活兒吧!她系上圍裙,進了廚房。 皎皎放學回到知夏這邊,說明早做值周生要早起,晚上住這裡就不回去了。 吃飯的時候,閒聊,皎皎好奇,問外婆和媽:「聽我們班云云說,生孩子可疼了,她媽生二胎的時候,疼得在醫院裡撞牆,真的嗎?」 「當然疼了。」知夏說。 對於生娃的疼,知夏曾在網上聽了一首歪歌,有十分精准的描述,大概是「像吳京在我肚子裡拍戰狼三,像哪吒在我肚子裡鬧陳塘關,像二營長在我肚子裡發射炮彈,像德國和蘇聯在我肚子裡發起戰端,打到一半英法美也加入混戰,像被長矛刺穿,像被電鋸腰斬,像古惑仔在我肚子裡揮刀亂砍,像趙雲在我體內四處衝殺,像金剛在我體內單挑哥斯拉,像容嬤嬤學會了分身大法,變出二十個她來把我紮,像太平洋孤島火山爆發,像無人區沙漠原子彈爆炸,……」 知夏把這首歌唱給皎皎聽,皎皎笑得噴飯,笑完了,又撅嘴幽幽地說:「我不想當女生了,我要是個男孩就好了。我不想以後生孩子,我怕疼。」 喻老師忙輕描淡寫把話圓回來:「聽你媽瞎說,危言聳聽,生孩子是疼,但也是人能忍受的程度。我生你媽時是有點疼,到了你小姨,還沒感覺到疼呢,就已經生好了,當天就下床了,沒事人一樣。」 皎皎被兩種截然不同的觀點搞蒙了,不知道該信誰,想了想,像個大人似的歎了口氣:「唉!算了,我還是以後不生孩子。」 喻老師聽到小孩子說這種話,覺得好笑,只當童言傻話,譏笑:「哪個女人不生孩子?不生孩子你將來都找不到婆家。」 這樣的「傻話」,大概每個女孩子小時候都說過,知夏也說過,喻老師也曾用這樣的陳詞濫調譏笑過她,可是,她知道,媽說得不對。 知夏給皎皎夾了一塊肉,安撫她說:「生孩子不是人生的必選項,做女人也可以不生孩子,如果你不想生,就可以不生,可以不用聽別人的。」 「真的嗎?」 「當然。」 皎皎聽得是懂非懂,喻老師簡直像聽到天方夜譚,又譏笑她:「整天給孩子灌輸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生孩子是老天賦予的女人的特權,不生孩子,就是逆天違理。」 知夏笑笑,不與之爭辯。 吃完飯,皎皎自覺去寫作業。 喻老師切了水果來,又憂心忡忡:「知春最近和你聯繫過沒?那個沈其琛那邊有消息沒?」 「沒有,沈其琛往返好幾趟了,都沒找到。但是知春更新過朋友圈,在曬太陽,日子滋潤得不得了。你別操心了,把她扔到沙漠裡都能開出花來。」 「現在不一樣,現在是負重跑,不是她一個人了。我得問問那個沈其琛,不行我就去杭州找知春。」 「好了媽,你別添亂了,把她逼急了,給你徹底玩失蹤怎麼辦?」 喻老師唉聲歎氣,只好作罷,又問起明珠來:「明珠最近怎麼樣?你倆聯繫沒?」 「有。我給她寄過一次魚油,她給我寄過蛋黃酥,紅豆酥,看起來日子平平淡淡,挺好的。哦對了,你要吃嗎?是明珠自己做的,還有幾個,挺好吃的。」 「那就好,那就好。我晚上不吃甜的,明天給我帶上。我做了兩件嬰兒的小棉衣,到時你幫我給明珠送去。」 皎皎寫作業寫到一半,跑來找知夏問題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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