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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知夏對碧晨的印象很好,文靜秀氣,性格溫柔,一副宜室宜家的樣子,知夏常常訓導弟弟要珍惜,有時媽在知夏面前吐槽這未來的兒媳有什麼毛病,她也只是勸媽媽,說年輕人都那樣,站在碧晨一邊。碧晨有助於她,她這個做姐姐的肯定盡心盡力。

  「怎麼了?是在醫院嗎?誰生病了?」她忽然意識到也許是知冬有什麼狀況,心裡更是一緊。

  碧晨還是哭,在電話那頭抽泣著,鼻子囔囔的,卻一直猶猶豫豫支支吾吾:「姐,我,我不知道怎麼辦?」

  「是知冬病了嗎?」

  「不是他,可是,都怪他,嗚嗚嗚,嚶嚶嚶!」碧晨始終斷斷續續,說不完整,急死人。

  「他怎麼了?他開車撞人了?你們現在在哪個醫院?」知夏聯想構思了情節,心裡稍稍放鬆。

  「不是不是,是我,我懷孕了。」

  懷孕不是喜事嗎?哭什麼?喻老師聽了不知會有多高興,難道是胎兒有什麼問題?知夏猜得心急如焚,追問道:「你在哪個醫院,我現在過去。」

  這麼一說,碧晨哭得更厲害了:「你別來,我媽在這兒呢!她不讓我跟你們說。」

  知夏越聽越糊塗了,見碧晨情緒激動,忙不迭地安撫她:「你別急,別哭。有什麼問題,姐和你一起解決,聽話,相信我。你在哪個醫院。」

  知夏趕到醫院時,袁母正在罵碧晨,她們避過人,在門診大樓旁的一棵樹後面,知夏經過,一眼就看到她們。

  印象中,袁母和碧晨一樣,是一個性情柔和好脾氣的人,知夏見過她兩次,她都是默默吃飯,袁父出面談結婚事宜,她偶爾幫襯幾句,沒想到她此刻如河東獅吼,整個肢體的語言都調動了,罵得很難聽:「我說得沒錯吧!人家就是想拖著,拖到你肚子大了,月份大了,到時你愛結不結,未婚先孕就是不值錢,廉價,下賤,被人瞧不起,你的腦子是不是被狗吃了啊?我怎麼會生出你這麼蠢的孩子,老臉都讓你丟盡了。」

  馮母一邊罵,一邊還用手指戳著女兒的肩,額頭,碧晨默默流著淚,也不躲,被罵急了,也哭訴幾句:「知冬媽媽以前說了,別人家給多少彩禮錢,他們家只多不少,知冬也說了,絕不會虧待我,我也沒想到他們會這樣。」

  兩人聲音忽高忽低,知夏聽不真切,索性走上前去,攬住了碧晨,安撫袁母:「阿姨!有話好好說,別動這麼大的肝火。」

  袁母正一肚子火,見到許家的人,更是氣不打不出來,對知夏也不客氣了:「你們一家人幹得好事,如意算盤打得可真好。我好好的女兒讓人這麼糟踐,我怎麼不動肝火?你是明事理的人,回去問問你媽,這麼做事厚道不厚道?行了,我沒把女兒教好,我沒臉,我女兒下賤,你家門檻高,我們高攀不起,這婚不結了,孩子也不要了。」

  袁母氣衝衝地拉女兒的胳膊,說要去打胎,老許家不配有孫子,斷子絕孫好了,碧晨向後扯自己的胳膊,哭著不肯走。

  斷子絕孫這話雖然狠毒,知夏也只能忍著氣,給袁母陪著笑臉,又忙著安撫碧晨,追問事情的緣由。在袁母的控訴和碧晨的哭泣中,總算理清了事情的原委,很簡單,碧晨懷孕了,喻老師得知後,承諾的二十萬彩禮不想給了,卻也不明說,只是虛與委蛇地應付著,說錢不夠,在借,放心,別人有的咱都有,只多不少,碧晨體恤准婆婆,主動對知冬提出,她自己有兩萬塊壓歲錢,願意拿出來湊一湊,知冬回去說了,還是遲遲沒動靜,碧晨有點急了,追問,和知冬吵了起來,知冬一急,混帳話也說了,說你懷孕了不值錢了,憑什麼還要二十萬?媽說了,給幾萬塊意思一下,願意結就結,不願結就拉倒。

  知夏聽罷,也血氣上沖,恨不得馬上把知冬拽過來打幾巴掌,不僅說混賬話不尊重未婚妻,還血口噴人把髒水往媽身上潑,知夏絕不相信,媽不是那樣的人,再說,媽找她借了十萬,又找知春拿了十萬,怎麼可能因為沒錢而拖著?但是現在事情沒搞清楚,她只能先穩住人心,別真的讓碧晨幹出傻事來,知夏扯了個謊說:「這裡面肯定有誤會,我媽最近身體不舒服,可能還沒顧上彩禮這個事,碧晨懷孕的事,她肯定也不知道,我媽要是這個消息,那一定高興壞了,怎麼會這麼怠慢?再說,這樣的好消息,媽也沒告訴我,證明她根本不知道,這個冬冬,越大越不懂事了,不知道讓著碧晨,從哪裡聽的什麼歪理學說,什麼混賬話都說,等我見了他,肯定好好教訓他。我們全家都喜歡碧晨,碧晨現在懷孕了,更是寶貝,稀罕都來不及呢!」

  這番話聽起來有理有據,前幾日知冬確實對碧晨說過喻老師身體不舒服,碧晨聽自己媽媽的話,只當對方真的跟她玩心理戰術,也就抻著沒過問,想來是自己小人之心了,碧晨反倒羞愧起來。

  袁母的氣也消了一半,小年輕吵架口不擇言是常有的,若果真婆家是那樣的態度,那真讓人寒心了。但眼下的問題要解決,碧晨的肚子不能等,該要的面子也要掙,袁母的態度也溫和了一些:「我們也是通情達理的人家,倒不是真要計較什麼彩禮,也不是拿打胎來威脅什麼,我們就碧晨一個女兒,我們也都有退休金,什麼也不缺,彩禮也都是會給孩子陪嫁的,我們要的就是一個態度,這是態度問題。」

  「對對對,我懂。」知夏只有點頭稱是的份兒,連連保證:「阿姨您放心,這個事肯定有誤會,我先回去問清楚,叫知冬來給碧晨賠禮道歉,彩禮我媽也早都備好了,前幾天叫我幫她把一筆理財取出來,就是彩禮錢,這個我知道。」

  知夏處處維護著喻老師光輝的形象,總算把這對母女安撫住了,得知袁母和袁父都從河南趕來處理女兒懷孕這件事,袁父還打算女兒做了流產手術,就去找知冬算賬,暴打一頓也不是沒可能,知夏心裡後怕,趕緊給老兩口重新定了一家舒適的星級酒店,對碧晨千叮嚀萬囑咐,才心有餘悸地離開了。

  回到車裡,她先給知冬打電話問事情緣由,沒想到知冬還是一副冥頑不靈的樣子,說話的語氣和碧晨描述得如出一轍,說什麼媽說了,女人婚前懷孕了就不值錢了,不用給彩禮了,省下錢給他買一輛好車。×!知夏心裡罵了句髒話,掛斷了電話。

  打喻老師電話,半天打不通,無人接聽,只好返回微。信給她留言,問她在哪裡,微信也不回。朋友圈有一個回復提示,她打開看了看,是明珠在剛才那條美食圖底下回復她:「這個紅豆酥也很好吃,要不要嘗一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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