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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第七章 晝漏初知夏景長

  喻老師一夜無眠,心裡有事,又沒個人商量,貓抓一樣,老許又整晚呼嚕聲山響,她更是煩躁,把他踹到另一個房間去睡了。

  早上起來,兩個人又拌了幾句,老許一氣之下,自己一個人回鄉下去了。

  思前想後,喻老師決定給知夏打個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來,接通後知夏說了一句:「媽,等一下。」又馬上掛斷了。

  掛斷的那一瞬間,喻老師隱約聽那邊傳來知夏婆婆的聲音,她說:「別掛啊!讓你媽評評理。」

  喻老師等了二十分鐘。

  這二十分鐘,知夏正在和婆婆吵架。吵架的主題當然還是她肚子裡的孩子。婆婆神通廣大,剛來幾天就結識了一位中醫名醫,聲稱把脈就可查胎兒性別,婆婆要知夏去查,知夏不肯,婆婆就一直在耳邊嘮叨,兒媳不聽,她又去兒子耳邊嘮叨,張浩就來勸知夏,說,你去去應付應付媽得了,知夏不勝其煩,就答應下來,誰知第二天才想起有一個重要的行業會議要開,就給婆婆說聲抱歉只好爽約了,婆婆急了,拉住知夏不讓走,知夏向張浩求助,張浩撇撇嘴,對兩邊都笑笑,稱自己上班快遲到了,趕緊溜了。

  最後還是皎皎給知夏解了圍,叫媽媽開車送她去學校。

  婆婆跟喻老師的想法一樣:「都多大了還要送上學,牙長點路,也要人送。」

  皎皎聰穎,嘻笑:「我被人販子拐跑你上哪找這個乖巧伶俐的大孫女呢!」

  婆婆不以為然:「哪有那麼多人販子?」

  乖巧伶俐的大孫女已經拖著她媽逃也似的離開了家。

  送完皎皎,知夏才給喻老師回電話。

  「我沒事,是知春,知春有點事。」喻老師聲音凝重。」知春懷孕了。」

  這個消息無疑像個重型炸彈,她也像喻老師一樣,發出一連串的問題:「那個男的是幹啥的?什麼時候結婚?人可靠嗎?你見過了沒?什麼?不結婚?那個人不認?她自己要生,什麼意思?……」

  當知夏聽懂母親的話,她也內心驚動,無法平靜。知夏和喻老師一樣,覺得單身生娃是一件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情,雖然她在文章裡可能會大義凜然地寫——《誰剝奪了單身女性的生育權》,但是,嗯!但是,但是落在自己人身上,她沒法那麼客觀冷靜了。——那怎麼可以?不可以呀!

  「我問問情況,勸勸她。」

  喻老師就等著這句話呢,忙不迭地說:「對,勸勸,勸勸!」

  知夏還有會議,急著發動車子要走,就一口應承下來,臨掛電話那一刻,忽然想起來問了一句:「哎!我勸她什麼啊?是勸把孩子打掉,還是勸她和那個男的結婚?」

  這個問題何嘗不是喻老師頭疼的,她也回答不上來,只好改了訴求:「你先問問。」

  知夏先去開會。

  是個行業會議,行業大咖,評論家,媒體人雲集,期間有個論壇,知夏有發言,她不得不去。

  會議定在本市一家四星酒店,她到達的時候,已經快簽到了。她緊走了幾步,高跟鞋敲著大理石地板咚咚響。她知道懷孕了不該穿高跟鞋了,可是人在江湖,高跟鞋的態度要有。

  走得太急,又低頭看了一眼手錶,一抬頭和一個男人撞個滿懷,她手裡的大包掉在地上,那男人的手包裡的東西也掃落一地。

  知夏一邊道歉,一邊附身取撿東西,一張陌生的身份證混在她的口紅鏡子旁,她順手撿起來還給那人——等等!這個名字,有點熟!

  她下意識地多看了一眼——馮志,這名字在哪裡聽過?

  對方接過身份證,略顯生硬地說了聲:「謝謝!」

  她打量了他幾眼,是個中老年男人,五十多歲的樣子,頭髮花白,皺紋,眼袋都有了,不笑,就顯得很威嚴冷漠,眉頭還有個痦子。這張臉也有點面熟,在那裡見過?

  幾天前,喻老師著她打聽明珠的消息,她還真的動用了一個老朋友的關係,把明珠,明珠男友,男友的父母查了個底朝天。她想起來了,眼前這位是馮建奇的父親,馮志,退休前在在某國企做一把手,馮建奇是其獨子,如今白髮人送黑髮人,叫人怎能不唏噓同情?

  時間緊迫,知夏來不及多想,再次報以歉意的微笑,告辭離開,徑直走向會場簽到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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